冉琎兴奋地介绍道:“青居山壁立七八丈,周迴十余里,雄险天成,下临青居场,又扼嘉陵曲流,‘三峰’(君子峰、金塿峰及东岩)并峙,水陆关津俱可把守,若在此建城,可谓铁壁!”
他所言极是,既有山险,更有水利,关键在于这里的嘉陵江!
“嘉陵曲流甲天下,青居曲流甲嘉陵”。来青居,除了看山之外,更重要的是看青居山下的嘉陵曲流。
曲流是由于地形复杂而形成的,最为常见的是v型、其次是u型,而青居曲流,是最为少见的Ω型,称得上的自然界的奇观。
大自然鬼斧神工,嘉陵江在这里百转千回,先西再南后北,环徐树槐所指的牛肚坝地方绕出了359度的曲流奇观。
徐树槐进过学,肚里有点墨水,说起历史典故,唐代诗人姚昂曾经到此一游,对此壮观江景大为赞叹道:“山峙两岩南北峭,地盘一水古今流。”
据徐树槐介绍说独特稀有的自然景观,造就了这里一些独特的生活现象。
“来也顺水,回也顺水。”在嘉陵江回旋的鼓凸处,那个有个曲水堡,不管是从西面的曲水堡到东面的青居堡(徐家堡)赶场,还是从东面的青居堡到曲水堡赶场,都是坐船顺流而下,赶完场回去时同样也是坐船,顺流而下返回。
“行船走一天,步行一溜烟。”青居堡南北各有一个码头,北边的叫上码头,南边的叫下码头,两个码头之间的水路有十多公里。如果坐船,从上码头到下码头,因为是顺水只需要半天时间,而从下码头到上码头是逆水,从前得依靠纤夫拉船,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而实际上,上码头到下码头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200米,走路只需要一溜烟的时间就够了。
大伙儿听着介绍,无不为此地天险而倾倒。
孟之祥斩钉截铁地道:“我决意在此筑城!”
没人说话,只有阵阵的松涛声。
“我这人打仗,未言胜,先虑败,顺庆府城周边地势开阔,实不是一个容易防守的地方,而在此筑城,有天险之固,控制嘉陵江,可得补给,进可攻,退可守,必须在此建城!”孟之祥说道。
见在场人员中有人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们想着自己是武将,只要打仗就行了,哪管得了什么筑城之事,那是文官所要考虑的。
于是孟之祥继续道:“我们所面对的鞑军,非一般敌人可言,他们拥有无比广阔的土地,能够动用无数的民众,我们区区一万多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见大家沉默不语的样子,孟之祥放出胜负手道:“就敌我双方而言,彼有胜负,我有存亡!”
“宋蒙之战,对蒙古人而言只有胜负,对于我大宋而言则是存亡。即便击败蒙军,也没能力将其灭国。反之,蒙古人则有灭宋的实力。”孟之祥说出这话来,众人心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无不变色!
他这是公然宣传必败论?大宋必亡?
“我们这里的胜负,影响不了全局,就算我等能够拿下四川,重建三关五州,也只能如金国般‘据关守河’(潼关、黄河),顶多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再往北,我等无能为力,因为那里一马平川,我们没有战马!”孟之祥无情地揭示一个可怕的前景。
“他们输多少次,都没关系,而我们只要输一次,可能我们就完了!”孟之祥再深入道:“在场的诸位都很清楚我国的虚实,我们这支部队,算是大宋军队的中坚,要是我们被歼灭了,还有多少人能够有勇气拿起兵器而战呢?”
孟之祥幽幽地道:“不是我孟之祥怕死,我怕的是大家都是兑子,鞑靼人拼掉我们这些敢战之士,我们大宋余下的军官不堪一击,失去了胜利的信心,再也不敢出城野战,无复勇气,有没有这个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