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同饮一杯,如今那韩绛已经服了软,只要咱们再接再厉,压服曹斌,这两淮盐场就是咱们说了算。”
“到时候,摆在诸位面前的就是金山银海,花也花不完?”
听到这话,众人静了一下,其中一人担心道:
“严侯爷,听说忠靖侯行事肆无忌惮,更加难惹……”
他才说到一半,就被杨州侯挥手打断,不悦道:
“怕什么?这淮东官场都是咱们的人,铁桶一样,水泼不进,何况还有转运使潘大人为奥援,那是太后娘娘的叔祖。”
“他曹斌再厉害又能怎样?到了淮东,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别说他曹斌,王延龄来了又怎样?我照样叫他铩羽而归,韩绛那厮就是先例!”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放松下来,正要说话,却见一个管家跑了进来,急急禀报道:
“侯爷不好了,潘大人说已经得到朝廷回复,马上就要启程离开淮东了。”
“他说忠靖侯不好惹,叮嘱您小心一些……”
此言一出,满堂豪贵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曹斌人还没到,就把自己等人倚为靠山的大人物给吓跑了。
杨州侯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中酒杯愤然掷出,骂道:
“这老王八,分钱的时候如狼似虎,遇到麻烦就成了缩头乌龟。”
那老小子平日里惯会吹嘘与潘仁美一脉的关系,没想到却被摆了一道,若真得关系好,他怎么会跑?
曹斌就算再肆无忌惮,也不敢杀潘太后的亲眷吧?
见他发火,舞女们早已经吓得逃了出去,剩下的豪贵也心惊胆战,其中一个官员小心道:
“侯爷,要不咱们配合忠靖侯行事?”
杨州侯闻言怒道:
“配合?你告诉我怎么配合!”
“咱们手里最少还有三千多万盐钞,朝廷不肯出钱,咱们又拿不到盐,你给我赔出来?”
杨州侯说完,见底下还是有人心怀恐惧,只能亮出底牌道:
“诸位不必担心,本侯家有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他曹斌有吗?”
“只要本侯不造反,太后都不能奈何本侯!”
“更何况,本侯还有数十位朝中大臣的把柄,韩绛不敢拿我怎么样,他曹斌照样不敢。”
“只要本侯不倒,你们就没有危险……”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放松下来,说到底他们还是舍不得那巨额利益。
按朝廷规定,一张盐钞可以换一石盐,抵6贯铜钱,但蔡京为了筹措军费,大量超发盐票,导致后期的盐钞连一贯钱都不需要了,也无盐可兑。
因此他们手里的三千多万贯盐钞,实际的花费却只有几百万贯。
说起来,是蔡京坑了他们,但杨州侯却不这么想。
他想把这三千多万贯盐钞全部按实价兑换出来,甚至逼朝廷放开食盐官营。
于是,他先是囤积食盐,又暗中鼓动、胁迫盐民叛逃,让整个淮南无盐可用,使盐价飞涨。他大获其利的同时,也给朝廷施加压力。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曹斌竟出使西夏,低价调来了西夏青盐,让他算盘暂时落空。
不过西夏青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两淮一定会重建盐场,只要将有经验的盐民掌握在手里,他要破坏盐场重建很容易。
而且他还以借贷的方式把很多盐钞发放到了民间,这使得盐钞流传更广,很多有点小钱的百姓都成了他的利益共同体。
这也是韩绛迟迟不能重建盐场的原因。
他手里没钱没盐,不敢承诺实价兑换盐钞,得罪了本地百姓,又没有老盐工,还经常被本地官员使绊子,可谓举步维艰,早就苦不堪言了。
他大概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不敢下狠手,这杨州官员牵扯太多了。
差遣办不好没有关系,只要朝中有人,将来还有希望,但若得罪的朝中官员太多,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甚至连他韩氏家族都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