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把照片郑重地塞进内侧口袋,表示自己收下了遗物。首席保镖也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要走。可刚走出两步,他又走了回来,问萧然道: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老夫人也让我请教你一件事。她问此后余生,是否命劫在水?
萧然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按照正常的故事线,霍老夫人最后确实是死在水下。可他该提前把事情透露给霍老夫人吗?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皱着眉头想了想,想到一个万事随缘的糊弄回答。可还没等他开口,保镖就抬手止住了他,说:老夫人说了,不必给出回答,只让我看你的反应即可。老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是霍家秘制的灵药,能解百毒,还说请你多多保重,以后有缘再见。
萧然被突然刹了车,感觉好像突然被人用破布堵上了嘴一般。可看见保镖郑重递上来盒子,还有霍老夫人那句难得的有缘再见,他的心里顿时有些三春暖。
他接过盒子,保镖便没有其他的话,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萧然一路目送吉普车开到视野之外,才敲开了门。
今天这一个个儿的,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萧然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到了卧室。他本来想找蓍九霙聊聊天,可见萧长风已经睡了,他怕自己聊得太开心,别晚上秃噜出什么梦话,又或者蓍九霙大晚上再让他练功,便只好作罢。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萧然迅速地洗漱一番钻进了被窝。想着明天的种种安排,乡亲们的笑脸,接下来的探险
还有英子,不知道这次回岗岗营子,能不能见到英子想着想着,萧然就慢慢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和父母住的老楼,阳光很明媚,他左右手被父母牵着,心里也是暖洋洋的。抬起头,迎着阳光让他看不清父母的脸,只能感觉到父母的关爱如阳光一样包围着他,让他满心都说不出来的熨帖。
奇怪,每一次做梦,好像都是身体主人本身的记忆,为什么他从来都想不起来,自己那个世界的样子,他真正的父母,还有他以前的生活
在梦中,他竟然开始思考,他怀疑在他睡觉时,身体的主人,那个真正的萧然,不断在他意识的领域开疆拓土,试图用自己的记忆取代他。
想到这里,梦里的世界也变得阴霾,父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前方的旧筒子楼,已经变成了霍家的老宅,他推开那破旧的大门,见院子里有两个人。
邓伯正垂着头坐在躺椅上,因为是弯着腰,所以像是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在邓伯身后,有一个年轻人正一手拿着钉子,一手拿着锤子,在邓伯背上敲着。
咚咚
钉子被一寸寸敲进邓伯的脊柱,伴随着骨头开裂的喀啦声,让萧然不寒而栗。
那个年轻人似乎感觉到了萧然的到来,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继而更加快速的敲了起来。敲击声与骨裂声交织,年轻人好像疯了一般,扬起手不断敲击,吓得萧然想要大喊,却完全喊不出声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萧然嚅嗫着问那个年轻人,年轻人闻言停下了动作,缓缓抬起头看向萧然。他咧着嘴,脸上挂着近乎邪恶和疯狂的微笑,面容也慢慢清晰
萧然!
萧然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他的全身都被汗湿透,初春的清晨尚有些寒冷,他不由得发起了抖。
门外响起了咚咚不停的敲门声,还有二叔喊他的声音。父亲也早已经收拾好了被褥,离开了房间。
他摇了摇头,慢慢想了起来,梦中最后一刻,他看见的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