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想,李胜利也知道整个震区等待治疗的骨伤伤员,数目会很庞大。
截肢手术,只会针对那些流血不止的伤员,只怕绝大多数的骨伤伤员,等到救援结束,也不会有治疗的机会。
现在这时候就这条件,再推三四十年也差不多的样子,只有交通恢复了,这些伤员才会被分批救治。
洗漱过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紫羔皮袄、老对襟,李胜利这才出了帐篷,开始耍起自己最精通的手艺。
绝大多数都是骨伤伤员,李胜利这边的速度就快到离谱了,许多伤员不用上手,一眼看去就知道怎么处置。
两三分钟的时间,是对骨伤中的重伤员说的,一般的骨折,李鬼手这边也就一下。
再次在木箱上坐好,李胜利也不展示自己的割治手艺了,开口之后,缝合、捆扎都有专人负责,他这边只负责接骨。
三车伤员,不过四五十个,一个小时没用完,一些伤者还在等待正骨之后的缝合,李鬼手这边的活计就已经干完了。
“老王,你手下的兵员不是很精干啊……”
空出了手,李胜利也没参与身后的缝合,而是跟过来送烟的王院长打起了哈哈。
听到李胜利的调侃,想着得了闲暇躺在手术室里直接睡的医护们。
虽说心里有恨,但对李胜利,老王也恨不起来,恨只恨来的医护们手艺不精,来的主治们数量太少。
在震伤急救这一领域,中医骨伤的优势,被李胜利展示的明明白白。
多发性骨伤或是粉碎性骨折,中医骨伤处理起来,虽说有功能缺失的遗憾,但在野战医院这种地方,李胜利的处置方式,无疑是最合理、最高效的。
本着恢复如初进行手术治疗,那这场救援,起码要集中全国一半的外伤主治在这里才成,甚至还要更多。
同时,这样的治疗方式,对手术器械、场地、药剂各个方面的要求也极高。
谁要敢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建议,只怕会被就地免职,永不续用。
“李胜利同志,国内你这样水准的骨伤科中医师多吗?”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谁也能用的手段,见李胜利没有多少疲态,老王也开始跟他理论起来。
“现在或许不多,以后就多了,因为我给他们打了样。
这玩意儿,学上三年,不说各个跟我一样,也差不多。
有点基础的,稍一点拨就成。
正骨复位,中医骨伤科吃的就是这碗饭,无非掺杂一点中医割治派的基础而已。”
玩诡辩,三个老王也不是李胜利的个儿,他用‘中医割治派’五个字,就能把西医外科跟消炎手段抹去。
这也是李胜利计划之中未来要做的事情,再狠一点,把水杨酸、青霉素、头孢类药物,说成中药,无非脸皮厚一点的事儿而已。
源自霉菌的消炎、抗生素类药物,根本上还是生物药剂不是化学制剂,胡搅蛮缠的手段,他懂得不要太多。
自己立足的这一亩三分地,往后三十年都是没有专利保护的,即便有了,还得需要十几年的发展期。
有了篡改依据,制造一些伪命名的药剂,也不要太简单。
当然,这些只是剽改的手段,对面不过分,李胜利就不会太过分。
烂招儿轻易不好动用,你用了烂招儿,别人一样对你用烂招儿的,双方烂在一起,行业就变下三滥了。
“唉……”
对此,老王也只能无奈一叹了事,李胜利的表现,跟陆军总院南楼的中医师完全不同。
理论不清,在他这里完全不存在,手法精湛、理论清晰,这样的中医师,或是医家,已经足够直面一些人对于中医的打压了。
如果有些人再看不清形势,在李胜利的面前玩些偷换概念的手段,只怕这位年轻的中医医家,会让他们自食恶果。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要出现中医理论厘清西医的场面,那才是真正的大败亏输。
按李胜利‘中医割治派’的说法,王院长这边预见了一些很不好的状况。
想到李胜利说起的专门用于骟人的铲刀,想到崭新的中医割治派手术器具,老王这边有些不寒而栗。
面前的年轻人,好像看清了许多东西,手术器具只是外物,如果药品也被打上中医的名目呢?
“老王,之前说的会账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我这人一般不会给人机会的,一次都嫌多,你这可是第二次了。
别拿领导压我,大局那是你们的大局,跟我没啥干系,我就一小小的中医学徒。
大几万的药钱我出得起,后果你们却承担不起。
别拿什么大势压我,那也不好使,我使使劲就能给你改换大势。
老王,你也不想一把岁数了,再去从黄帝内经开始学习中医吧?
会了同仁堂的账,这次算是史老一门,带着吴门医家千里驰援。
不会账,日报或是京报上,就要有野战医院我一个中医学徒一肩挑的报道。
我还会给他们附带上理论的,论战,你们也不是个儿。
体己话咱们就说到这里了,你要是有关系,最好找找各地的中医骨科行家,这样也多点遮掩不是?”
将杜老爹说的,需要遮掩的名声,折成负担丢给老王,李胜利接过他手里的帆布袋,看着里面整条被砸扁的中华烟轻轻一叹。
自己回避一下,未尝没有这里是野战医院的原因。
在这种地方挑起中西医之争,以后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害人,也得正大光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