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恩,一时怨,一时爱,一时恨。
一时满朝文官弹劾打压,一时又封邢氏一品诰命。
甚至连贾琏那嫡子还什么都不是,反而是贾琮先进了五品云骑尉。
直是错综复杂无比。
略微想了一回,贾母便将此事丢开。
重新鼓起兴头笑道:“进爵也好,敕封诰命也好,都是大喜事!”
“今儿我做东,大家好生乐上一乐!”
见贾政坐在这里,贾宝玉跟个怯生生的避猫鼠一样。
便命贾政自带贾环回东跨院,她自然会再送一桌席面过去。
她兴兴头头的在荣庆堂里大排筵席。
安排菜色,酒品。
却没有打发人去东院那边一声。
非但忘记了原先挂在嘴边的林黛玉。
就连今日原本是贾琮生辰,也通通忘了个一干二净。
至于昏阙倒地的新出炉一品诰命夫人,更不消。
在贾母眼中根本没有这个人。
更不知道。
东院正房里已是丫鬟婆子厮乱窜,乱成一锅粥。
邢氏自从被送回正房后,再也没有醒来。
太医看过,连汤药都不肯开。
只这是大怒大喜之下,情志昏迷。
身体别的地方并无甚事,是个离魂之症。
静静养着,用参汤吊命即可。
至于能不能再醒来,只能尽人力,听命。
王善保家的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贾赦贾琮没有回府,连个主心骨都找不到。
又听去打探消息的厮回来,荣庆堂那边在欢喜地的大排筵席。
她不敢去回贾母,生怕触霉头。
只能咬咬牙,过听雪堂来找迎春拿个主意。
迎春被郑姑姑细心教导后,行事大方展样,不再如当初胆懦弱。
当即命人给出去贾琮贾赦报信。
自己跟林黛玉带了郑姑姑何姑姑去东院正房。
惜春太,迎春怕唬着她,让奶娘跟曹姑姑哄着她玩耍。
到了正房看见邢氏穿着刚刚接旨的那身大衣裳,静静躺在床上。
脸色安详,呼吸平稳,就如只是睡着了一般。
虽然邢氏从来没有对她好过,见此情景,迎春还是觉得心中一酸。
情不自禁滚下泪来。
口中轻声唤道:“母亲,母亲……”
邢氏如今无知无识,哪里还能听见?
郑姑姑暗中叹了口气。
“这将军府的大太太也不知道是什么岳。”
“才封了诰命,一品凤冠霞帔还没戴上,就成了离魂症……”
……………………………………
此时。
不但贾赦看着那“敕造荣国府”匾额,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勤政殿里的玺帝徒煜,同样狠狠折断了手中朱砂笔!
看着宫外漫飞雪,喃喃自语地道:
“父皇,当真要如此?”
“先是各种明里暗里打压二哥,逼得二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反。”
“如今又想用同一招来打压朕?”
“只可惜,朕不是二哥!”
玺帝徒煜细长眉眼,微微一茫
目光之下满是森寒!
哪里还是平时在贾赦贾琮面前的样子?
义勇亲王府。
徒灿那个棒槌,却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只当是永泰帝徒樘偏心。
赐还“敕造荣国府”匾额,赠贾赦正妻邢氏一品诰命。
都是为了嘉奖贾赦带着开国勋贵还了国库欠银一事。
永泰帝徒樘先是护着太子,现在太子二哥没了又护着贾赦。
甚至不惜拿着玺帝徒煜的脸,狠狠砸在地上踩。
想起此时肯定在勤政殿砸东西发火的玺帝徒煜。
徒灿这棒槌反而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同理心。
九弟哪怕当上了皇帝。
也比不上谋逆的二哥,混不吝的三哥。
比他这娘不疼爹不爱的老四,好不到哪里去……
……………………
贾赦站在风雪内。
仰头呆呆看了那“敕造荣国府”匾额半日。
忽然,无声地笑了笑。
“来人!”
“将那方匾额给老爷我挂回去!”
一炷香后。
“敕造神威将军府”的匾额,当真明晃晃的挂在黑油大门上!
如此一来。
荣国府这边倒是变成了两个爵位。
贾琮被贾赦的神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爹,这不成吧?”
贾赦满脸坏笑:“是大明宫里那老疯子先跑出来膈应恶心饶!”
不就是比恶心人么,看谁能恶心得过谁!
要么老疯子就捏着鼻子认了!
要么就除了他这一等神威将军爵位!
到那时不怕一众开国勋贵不去叩阙陈情!
丹书铁券,与国同休的爵位有这么好除?!
贾赦猛地心情大好。
乐呵呵地道:“琮儿,冻了这半日,快回去歇着。”
“爹过忠顺王府一趟,顺便去给徒四去添把柴!”
只他跟玺帝徒煜两个人焦虑憋屈有什么好玩?!
将徒家那群大混蛋一起拉下水才好!
贾琮听了噗呲一笑。
果然是他混不吝的爹!
贾赦正要命人备车。
只见黑油大门里冲出两个神色慌里慌张的厮!
“老爷,三爷!”
“不好了!”
“太太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