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挂了电话,才发现大姨子杨沉鱼没来。
于是转身出门找过去,到市场部那边的副厂长办公室,发现房门是虚掩着,丝丝空调凉风打门缝里透出来。
饶是如此,吴远依旧敲了敲门。
声音不大,但很快得到了响应:“进来。”
吴远推门而入,杨沉鱼习惯性地翻看着手里的报表文件,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在他的印象里,举凡进她办公室之前会敲门的,除了那些谨小慎微的下属,没旁人了。
至于二叔每次过来,那都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嚷嚷到了。
压根就不会有敲门这多余子的事。
而二叔之上的厂长妹夫,他根本没来过自己办公室,都是自己找过去跟他汇报的。
这就导致这一回杨沉鱼,专注得茬劈了。
直到吴远开口道:“不是你找我说,有事的么?”
杨沉鱼这才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头的报表文件一扔,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还喃喃道:“你怎么找过来了?打个电话,我不就过去了么?”
“在哪说不一样?”吴远无所谓地道:“再说你这屋里,我还没来过呢。怪香的。”
说着,吴远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杨沉鱼连忙从办公桌后坐过来,陪着。
先从茶几肚里掏出一包华子道:“抽烟不?”
吴远摆摆手。
“那就来杯咖啡?”说着,杨沉鱼就起身张罗。
结果却听吴远道:“不喝咖啡,泡杯茶就行。”
杨沉鱼头也不回地道:“我这不比伱那,没什么好茶叶。”
吴远却道:“要什么好茶叶,高沫都行。”
这话听得杨沉鱼不乐意了,“搁外头,跟人家喝咖啡。到我这儿,就只喝高沫了?在你眼里,我跟人家的差距就那么大?”
虽然是讥笑着说的这话,吴远却也没有惯着大姨子的习惯。
丝毫不接受对方的diss,不答反问道:“你说话这样,大姐夫是不是越来越怕你了?”
结果这一提,却把杨沉鱼说得偃旗息鼓了。
转身把泡好的碧螺春往吴远面前一放,就坐在那儿,啪哒啪哒地往下掉眼泪。
吴远可不吃她这一套,端起碧螺春,优哉游哉地吹了一圈。
才道:“别哭,妆都哭花了,怪贵的。”
杨沉鱼顿时破涕为笑,四处找纸沾掉泪痕,顺便补了补妆。
倒不是说,吴远这话有多好笑。
而是这话就相当于个台阶,叫她收了这情绪的台阶。
毕竟这是在厂里,谈的都是厂里的事。
不是唠家长里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