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触之即伤的巨阙斩击,陆纬缩剑避免剑身被黑链锁住,并再一次抬剑格挡在巨阙之下。
又是咣当的金属撞击声,这一次陈胜力量明显增强了很多。
两剑相持之下,陈胜随机应变,另一只手松开铁链、冲拳锤向陆堂主腹部。
陆纬不慌不忙,左手凝聚寒意,以掌对拳,凭借自身内气优势,反逼迫陈胜后退数步,两人之剑亦解除了僵持。
“春寒断掌,你是农家共工堂的人!”
陈胜低头看着自己拳头上淡绿色冰痕,眼神一缩。
“不错,我与魁隗堂主还见过面的。”
背手身后,陆纬斜剑指地:“只是那时我还只是个小人物,陈堂主不识得我不奇怪。”
陈胜被逐出农家以后,对江湖上的农家之事没有不闻不问、初始阶段还十分关心农家声望来着。
比如说七年前那次陆堂主去庄山镇除掉恶贼庄贾任务、就要多亏了陈胜听闻庄贾袭击农家运输队后、怒而出手摧毁了庄山贼营寨。
他自己内心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农家弟子身份。
但陈胜的关注点一向粗糙,具体到农家各堂上只会关注魁隗堂及烈山堂事务。
前几年他发现田蜜将自己的魁隗堂搞的一塌糊涂后,关注心思还一下子淡薄下来,只会偶然在酒馆听到有人贬低农家时一剑将其劈成两半,然后默默离开。
陆纬在陈胜被逐出农家之前,在大泽山中并不出名,后者不知道很正常。
今年陆纬在江湖上连胜立名之时,也没有宣传自身农家堂主身份。
这一点虽然在有心人那里不是秘密、多花些心思能调查出来,但陈胜一贯不会去仔细调查对手身份底细。
他只是在酒馆里听说江湖上新出了位青年剑客、连胜了几十场剑客战斗,因此才好胜的找到其人,意图仅为比剑而已。
“我,不是魁隗堂主。”陈胜语气低沉,对陆纬的态度明显好了些许: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农家身份,还有这几回合交手中巨阙已认可他的实力。
“你若认为自己不是魁隗堂主,那便是认为自己是农家叛徒。”
陆纬大胆的揭开陈胜伤疤,并在陈胜突然锋利的目光注视下,平静道:“逃避就是你的巨阙剑道?你该找回自己的农家身份!”
“你以为你很懂我的剑道!”
陈胜举剑,巨阙剑尖重新指向面前青年。
“你的剑道,当然只有你自己才会懂。”吞海剑上剑气环绕出现,陆纬淡然一笑:“虽然大家都是农家同僚,但相较言辞交锋,我们眼下的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农家同僚’四个字,令陈胜坚定的内心一颤,他不由得让自己身姿更加挺拔一些,声音苍哑:“这句话我很喜欢。”
“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我都可以将我得知你行踪的方式告诉你。”
话音刚落,两人身影爆发间逼近,巨阙与吞海的剑气锋利程度一点不比之前要留情多少、反倒更加犀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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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在山下镇子买了一辆马车,我们明天就下山。”
端木蓉小心的推开简易屋舍的木门,看见念端清醒的坐在床上,轻声说道。
“马车?”念端摇了摇头:“山下那个镇子只是由几个村子临时拼接的贫苦之地,你怎会在哪里买到马车。”
“是不是经常上山的那几个猎户卖于你的?”
“是。”端木蓉一怔,低眼点头。
“他们都有不俗武学在身,身份绝不是本地猎户,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与他们无故往来么。”
“但,师父,我们一路南下,要回镜湖。没有马车的话,你的身体”
端木蓉抬眼看了眼念端,又很快垂首:“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一年以来还一直在帮着我们。”
“人立于世,欠下的人情,都是要还的!”
念端看着乖巧弟子,叹气一声:“医者对于各家势力,都是值得利用的对象。”
“我一个老妇,已命不久矣,死后价值全无。那些猎户背后之人,是想要施恩之后,图谋你啊。”
“师父!”听到念端说出‘命不久矣’,端木蓉忍不住抬头惊呼出声,眼光一颤后坚定无比道:“一报还一报,此趟南行,路途遥远,这辆马车对我们很重要。”
“至于欠下的人情,弟子日后出手为那背后之人救下几个病人就是!按师父所说,他们贪图的不正是弟子的医术吗!”
“真陷进去后,哪会再留给你脱身的机会”
念端摇着头,不再言语,只转头远眺望向窗外澄澈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