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地点说是萧山脚下的村落,但是离萧山也是有些距离的,众人清晨下山一路跋涉直到正午才堪堪抵达。
“小心……此地恐怕有埋伏。”二当家遥望村落,突然警惕地对青面阎罗说道。
“军师何出此言?“青面阎罗自然有些不解,这离村落还有些距离,自己的目力所及之处也没见有什么异样,便开口问道。
“寨主……此时正是晌午,寻常人家哪有大中午不吃饭的?既然要做饭又为何不见炊烟?”二当家也确实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村落中的异常,脸上颇为得意。“明显便是这村内已经布满了伏兵,他们一心只想埋伏我们,所以遗漏了这些细枝末节。”
青面阎罗看了马面一眼,示意他先去探探风头,马面也知道只有曾经和贺难接触过的自己才能肩负这等重任,纵然是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应承下来,便脱离队伍单骑朝着村落行进,众人自然是留在原地等候。
而马面走进村内晃了一大圈,也没见了半个人的影子,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叫他:“怎么就你自己?”
马面仰头看去,发现贺难正岔开双腿坐在村中唯一一座瓦房的房顶上,一袭红衣的郁如意正立在他身后,唯独却不见了魏溃。
“嗯……寨主派我来先打探一下。”马面回应道,随即他也反问贺难:“怎么就你们两个?”
没想到贺难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我们两个还不够么?”
马面此时脑子中也是浑浑噩噩一片,这人是在说什么鬼话?他不禁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没有别的伏兵了么?”
贺难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没有否认:“你自己都说了是伏兵,那还能让你看见?”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就连马面也吃不准贺难到底有没有安排,只能朝着贺难点点头:“那我就去把他们引进来了。”
见贺难也没什么反应,马面心里就更没底了,但是有句老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再不济自己一会也能趁乱开溜,所以无论是谁赢了自己都有退路……应该是吧?
不管怎么样,马面还是把在村中所见闻的一切如实汇报给了青面阎罗和二当家,二当家听完之后也很纳闷:“莫非这家伙是在唱这一出空城计?”
最后的决策权还是回到了青面阎罗手里——要不然怎么是人家当老大呢?青面阎罗就是有这种魄力:“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全都不堪一击罢了。”
此言一出,又引得二当家的一阵吹捧,依然是些“英明神武”之类的陈词滥调。众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村,却发现一路上真如马面所说的那样,无论哪里都透着那么些许的怪异气息。
“马面啊马面……”贺难看见了青面阎罗,后者自然也看到了前者,不过贺难并没有把视线停留在青面阎罗脸上太久,而是转而朝着马面问话:“你啊你……还是反水了。”
马面对此倒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因为他要么干脆地承认,要么就当机立断偷袭青面阎罗了——第二个选择他是万万不敢的,于是只能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反水的事实。
“啧啧……”贺难笑了笑,“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相信你,你信么?”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么?反正大家从最开始都各怀鬼胎……”马面也悻悻地说道。
“你错了……”贺难冷哼一声,“难道你就不顾你兄弟的死活了么?”
马面其实还是有些动摇的,但是他现在已经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便把心一横:“哼……那也是他自己不识好歹,死有余辜,既然他妄想螳臂当车挑战天威,那我也只好不认这个兄弟了!今日我们寨主就要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这番话说得……先不谈他照抄了黑白无常二人和青面阎罗的话吧,就连“与贺难勾结”这口黑锅也完完全全地扣在了牛头的身上,反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是那个为了兄弟义气才不得不背叛主公,现在又弃暗投明的奇男子一般。
“好!好!好!”贺难连拍了三下掌,“好一个阴谋诡计,好一个绝对强大,好一个不堪一击!”
“那我今天就来个小刀割屁股——给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绝对强大,什么叫做不堪一击!”贺难猛地站起身来,掷地有声。
青面阎罗自然是看到了郁如意那惊为天人的相貌的,自然不免在心中欣喜一番。不过他虽然好色,但也不是傻子,这个情形之下他反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贺难的一举一动。
但见贺难从容不迫,傲睨万物地甩出了一段霸气绝伦之语,然后便——抓着郁如意的手拔腿就走,一转眼便跳下了房檐没影了。
这家伙……溜了?
还是二当家反应快,他立功心切大叫一声:“这家伙摆了个空城计,快追!”众人也纷纷从错愕中恢复过来,催动胯下骏马便要追杀贺难。
阎罗寨的众人认定了这小子是装不下去了才选择走为上计,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疑虑,放下了警惕。
却见一把长剑掀翻了众人面前的茅草屋,一个傲然身影落在地上,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