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试一试吧。”
共有八条甬道直通会场之内,而这声音,正是由其中一条里传出,伴着狭窄甬道内的回响。
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年出现在甬道的尽头和声音的源头,青丝在后脑处绾成高髻,佩剑松松垮垮地挂在背上。
“这小孩是谁啊?那么多前辈高手都败了,他上去试试有什么用?”
“哎,你这是没看今年的少年英杰会吧?这小子可是赛前最大的热门,号称剑道天才的冉渊!”
“他就是冉渊?这小子在南边儿听说是很出名呐!”
“嘁,天才有什么用?最后夺魁的好像也不是他吧?”
“那倒是,不过我听说他是败在了那个魁首萧克龙的手里,非要说的话他最多能排在第二?”
“可不是——少年英杰会我是亲眼看下来的,他的实力可以说是相当厉害,和萧克龙交手那场的结果只能说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
“那一场的前半段,可是冉渊压着萧克龙打的,给这位新科冠军打的找不着北了都,但是萧克龙突然用了个什么秘法,全身烧的通红,这秘法不但看着吓唬人,也着实是厉害,一下子便反客为主了。”
“然后呢?”
“然后……冉渊就搓出来一个几丈长的炁剑,而萧克龙就准备硬扛,不是我说,就那架势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栋楼都能给砸塌了。”
“扛住了?”
“没有,冉渊突然就吐血了,他那一招也就烟消云散,而萧克龙也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那怎么分出的胜负呢?”
“萧克龙倒是过一会儿就爬起来了,但冉渊据说是中了毒才突然泄劲的。”
“中毒?”
“是啊,当时药王斋的谷连芃谷老前辈亲自上来给看过的,说冉渊这是因中毒所致,而且这种毒可不得了,好像叫什么气绝散,就连谷老前辈也说不一定能保住他这一身修为呢!”
“毒是萧克龙下的?”
“不像,谷大师说是这毒是慢性毒,得长期投毒才会生效。”
“那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不知道啊?不过有传言说是他们扶摇派自己人干的。”
“话说回来,既然冉渊都准备上场了,是不是说明……他中的毒已经痊愈了?”
人群中有认识冉渊的,有不认识的,有在少年英杰会上见识过他本事的,也有姗姗来迟的,有亲眼目睹的,也有道听途说的,议论之声就像是对暗号一样,七嘴八舌地就把冉渊的事儿给那些不知情的观众们给讲了一遍。
冉渊打甬道出来,两边人群如浪裂,纷纷散开为其让出一条通路,他的耳功不错,自然是能听得见对他的讨论,但看他的状态似乎也不外界的影响。
就在冉渊准备自顾自地登台时,齐小乙突然叫了一声:“渊儿,你现在……”
冉渊冲着齐道长摇了摇头:“无妨。”说罢,冉渊提着腿就站在了台上,与须原贺隔着空气遥相对望。
“冉君此度现身,是否说明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须原贺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须原阳太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但这也不妨碍须原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继续关注着大会的进行,相反,他更是要求包括自己的儿子阳太与凉太在内的所有弟子非常认真地汲取着经验教训。萧克龙是淘汰掉阳太的人,冉渊是最强的少年剑客,于情于理,须原贺都会把他们二人的对决当作重点来观摩。
这场争斗的确精彩,就算是那个荒唐的结尾也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但以须原贺的角度来看,他认为如果不是冉渊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体内毒发,毫无疑问会是他取得这场胜利,或许是因为二人也算同道中人的缘故,须原贺还颇有些为冉渊感到惋惜的意思。
若此子修为不损,当世的顶尖剑修便已有了其一席之地,而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他成为远迈前人的剑魁也未尝不可。所以此番冉渊跃跃欲试来挑战自己,须原贺反而由衷地感到一丝兴奋浮腾于心。
面对须原贺的问候,冉渊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掌心,一缕有质无形的炁如烟雾一般在他手中绽开,转眼便化作一片缥缈:“如您所见,就只有这样了。”
这个动作,就意味着本来能以己身为炭火、真炁为铸料、天地为鼎炉造出“染渊”这一柄巨剑的天才已然不复存在,现在的冉渊……拼尽全力也只能像是挤羊奶一样挤出一缕残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