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苏闽说的有道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父皇还真能狠下心看着他们活活饿死不成?
想必是正在气头上,故而狠厉了些,等到他气消了,便就会宽恕他们。
如此一想,这些皇子公主们突然就不慌不怕了,一一在桌边坐下,有气无力地躺倒在椅子里,心里默默盼着他们父皇快点消气。
“哼!”
苏游阴沉着脸,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我们在这里挨饿受罚,苏洄这个激怒父皇,进而牵累我们的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想必此时正坐在桌边,喝着琼浆玉酿,吃着山珍海味呢!早把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抛诸脑后了。”
“就是,太子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兄不能与弟同甘苦,弟心甚寒呐。”
“德行有缺,难以服众。”
苏游的话成功把皇子公主们心中的怨气引到了苏洄身上,听着他们对苏洄一句句的不满抱怨,苏游不禁勾起嘴角,露出狡黠的阴笑。
……
苏德站在墙角处,听到苏翰林对他们的惩罚,非但没有感到慌乱和害怕,反而生出一丝窃喜和欣慰,因为苏翰林没有偏袒谁,更没有单独针对他一个人。
他不求讨得苏翰林喜欢和恩宠,只求苏翰林能够公平对待。
不得不说他对父爱的渴求是胆怯且卑微的。
苏德看着手里的半碗白粥,皱眉沉吟了一会,而后迈步走向大殿西北方向。
那里摆着一张软榻,软榻上躺着两个人,正是饿晕过去的九公主苏宁和十五皇子苏正。
二人虽是众皇子公主中排行最末的,但年龄却也不小了。
九公主苏宁年芳十五,苏正十四,再过一两年就可行成人礼。
二人目前皆还在帝国学院进学。
也不知是不是怪苏翰林年纪太大,某方面的质量欠佳,苏宁和苏正生来都是一副弱身子。
幸好是生于富贵之家,自小有用不完的灵丹妙药和天材地宝滋养身体,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恐怕早就夭折了。
话说,苏翰林于八十几岁高龄时还能驰骋床笫,育儿育女,实乃大禹史上历代帝王中的一项壮举。
苏德在软榻边坐下,把粥放到一旁,然后给苏宁、苏正各号了下脉,不禁皱起眉头,他发现这二人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若再不进食,恐怕不妙。
苏德当即不再犹豫,左手伸到苏正头下,把他的脑袋托起来,右手拿起勺子,舀了粥就要喂给苏正吃。
可是粥送到苏正嘴边,却被一道怒喝叫住。
“苏德,住手!”四皇子苏商拍桌而起,右手指着苏德怒声呵斥。
其声大如雷,怒气勃发,只是一对乌青眼眶实是有损形象,不然定是威势不凡。
他这对乌青眼眶正是拜苏德所赐。
那梆梆两拳,捶得他直喊亲娘,只感觉两只眼珠子都快爆掉了。
便是现在,依然肿胀胀,似火烧,似针刺,似刀割,疼痛难忍。
自小到大总共没吃过几次亏的他,哪受得了这个,心里自然而然记恨上了苏德。
“哼!苏德,你好毒的心机啊!”
苏商见大殿里的目光皆聚焦于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一副我早已洞穿一切的理智表情,指着苏德,揭露起他的“阴谋毒计”:
“你以白粥喂他二人,表面看像是大发慈悲,舍己救人,实则却是包藏祸心,歹毒至极。”
“父皇有令,十日禁食,粒米不进,滴水不沾,违令者,发配边疆,贬为庶民,永不准回。”
“也就是说,你只要喂他们吃一粒米,他们就违反了父皇的命令,就得受到惩罚,被发配边疆。”
“哼!你若有心救他们,早就可以把粥拿出来给他们吃了,何必等到现在?可见,你压根不是要救他们,你是要害他们!”
“苏德啊苏德,九妹和十五弟素来与人为善,与你更是无冤无仇,你却要害他们,汝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苏商侃侃而谈,且听上去还颇有几分道理。
众人闻其言,不禁深以为然,于是不约而同地向苏德投去愤怒敌视的目光。
就连苏德自己都愣了一愣,因为苏商所言,他确实未曾考虑到。
但略作思量,却不以为然,冷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二人昏迷不醒,没有意识,而粥是我的,喂他们吃粥的人也是我,他们吃粥乃是被迫违令,若是父皇怪罪下来,自然只会罚我一人,与他二人何相干?”
“你怎知道父皇只会罚你一人,万一连同他二人一起罚了,他们这辈子可就毁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苏商喝问道。
“就是。你一个被外放的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担得起么你?”有人趁机嘲讽奚落。
“担得起!”一个声音在苏德身旁响起,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