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使劲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转头看向周围,投去哀求的目光,乞求有人能仗义相助,救她哥哥一命。
可是她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目光闪躲,不与她对视。
甚至,有人还对她嗤鼻冷笑。
“李然,跪下!想看着你哥哥死在你面前吗?!”台上仲友武厉声喝道。
“跪吧,认个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跪吧,你们南境人确实有错。”
台下竟然也有人出声劝李然下跪认错,只是有些人的言语却变了味道,隐隐间有把李然这一跪视作南境人认错谢罪的意思。
是因为先前李安的话触怒了他们,而他们无法让李安认错道歉,于是便把怒气转移到李然身上。
李然无助地收回目光,心中无尽凄凉。
她知道,这里没人会帮他们兄妹二人,不只是因为他们穷,更是因为他们是南境人。
这些中央城的学子排斥他们,更是把南境之祸事,强行怪罪于南境人,故而他们天天被人找茬,天天被人欺负。
“南境人无错,我不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李然小小的身躯里竟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把场上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然儿,好样的!”李安闻言甚是欣慰。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仲友武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随之目光骤然一寒,杀意迸发,右脚高高抬起,然后落下,狠狠踏向李安脑袋。
真元力在他脚掌上迅速凝聚,这一脚若是踏实了,李安必然脑袋开花,有死无生。
“哥——”李然凄厉惨叫。
“哈——哈哈——”李安张口狂笑,浑然无惧。
台下人皆不忍直视,或转头或闭眼。
砰!
一声巨响。
气流激荡,碎石四溅,然而却不见鲜血刺目。
仲友武踏空了。
那些转头或闭眼的人,听出声音不对,不禁好奇地转过头或睁开眼,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们发现,擂台上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而李安已经自张友武的脚下逃脱,并被挺拔身影护在身后。
众人的视线第一时间看向挺拔身影的脸庞,想知道来人是谁,却发现是一个陌生面孔,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眉眼口鼻——五官稀松平常,不俊,但也谈不上丑。
倒是一身暗红色的锦衣长袍,把他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使其整体气质提升了一大截。
若单看相貌,此人年龄似乎不大,也就十七八九的样子,可其身上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沧桑感,让人摸不准他的真实年龄。
“是他!”
所有人都在疑惑挺拔身影是谁时,唯有李然心中惊呼一声,认出来人竟是她偷偷带进学院的两人中的一人。
她的呼吸突然一阵急促,一颗绝望无助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挺拔身影不是别人,张小卒是也。
“公子,求你,救救我家哥哥!”李然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张小卒急切哀求道。
张小卒转头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仲有武见张小卒竟然答应救李安,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把张小卒上下打量一番,怒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公然破坏生死擂台的规矩?”
“南境,张小卒。”张小卒答道。
张小卒暖心的微笑,以及听见掷地有声的“南境”二字,李然突然撇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流落异乡,受尽欺凌的无尽酸楚,和绝望之际遇到故乡人仗义相助的温暖,充斥她小小的心田,激荡不能平静。
“南境人?”仲友武眉头微皱,随之冷笑问道:“你是来替他磕头认错的吗?”
“不!”张小卒摇摇头,冷然道:“我是来让你给南境人磕头认错的。”
不过话音刚落,却又语气一缓,接着说道:“鉴于你年纪尚小,不谙事理,且轻饶你一回,你只需面朝南方磕头执礼,向南境人说一声对不起,此事便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