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和秦军的点军鼓声几乎同时响起。赵军高大的壁垒遮挡了王和蒙骜的视线,他们无法估算赵军出击的有多少人。
但赵军一旦出营列阵,他们的兵力就暴露在两人的眼中。
第一波出阵的是五个营两千五百人。他们似乎借鉴了楚军的打法,横着长戟,列成散阵,参差错落地向小山包阵地过来。
营垒中鼓声咚咚,五个营阵形散乱,随着鼓声缓缓而进。
南部营垒区距离小山包有大约五里的距离。赵军出营列阵时,王也立即让营中的弓箭手集中,全军列队,无论是否生病。
当部队行进到一里距离时,秦军也列阵完毕,弓箭兵集中到前营。蒙骜亲自指挥弓箭兵作战。他让弓箭兵在赵军前进到百步之内后,先向他们的两翼射击,把他们赶到中间来,再突然中间开花。中间开花的位置由蒙骜的箭来指示。
一转眼,赵军就前进到百步之内。鼓声转为急促,赵军开始跑步。蒙骜下令射击,秦军向两侧射击虽然命中率不高,但密集的箭矢也给赵军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他们不由自主地向中央集中。
第一波三箭射罢,蒙骜向着赵军相对密集的地方射出一箭。本来列阵往两侧射击的秦军弓箭兵原地转向,向着蒙骜指示的方向射击。两侧射击形成密集交叉火力,立即将箭矢所过之处射出一个血窟窿来。其实只有十来个人中箭,但视觉效果绝对恐怖。秦军营地中一片喝彩。
赵军遭到第一个打击,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以跑步向秦军营地冲来。
只来得及再射出一箭,王就让营兵出击。王没有区分生病的和未生病的,希望依靠人多势众,把赵军吓唬回去。但赵军似乎毫无人类的感情,如同一台战争机器一样,麻木不仁地往上冲;当秦军的竹竿劈刺而至时,他们也绝不后退,而是坚定地迈前一两步,任由竹竿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用一个突刺把长戟插进秦军士兵的身体里。
那些未能躲开刺击的赵军则紧紧握住竹竿,甚至把它拖向自己,为身边赵军的突击创造机会。
只一个照面,双方就倒下了百余人。但这百余人是秦军的全部中坚,但只是赵军的一部分。在挑翻了能够作战的秦军后,剩下的秦军虽然在血腥的刺激下也激发起战斗的激情,但毕竟体弱乏力,无论是劈是刺都达不到就有的力度,而赵军的表现要好得多,关键是他们的兵器是硬杆的,虽然轻灵不足,但杀伤力大;而本来就轻飘飘的竹竿,在一群有气无力的人手中,更是形同虚设。只一阵,赵军就杀透秦阵,突入秦军第一道营栅。秦军伤病员四散奔逃。跑得慢的被赵军追上刺倒。但赵军也不多加追击,而是急于占领营地。
占领营地的赵军立即翻箱倒柜似地搜寻起来,把找到的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塞进嘴里。没有进营的士兵则从刺翻的秦军身上搜寻。秦军似乎明白了赵军想要什么,当一群人围上一名秦兵后,那名秦兵主动掏出自己的炒粟,扔给那群人,那群人犹豫了一下,不再上前杀死秦军,而是瓜分秦军的炒粟。大批被刺翻的秦军,靠着交出炒粟,保住一条性命。
赵军奇异的行动自然引起蒙骜的注意。
蒙骜在赵军杀透秦军阵形前,已经知道情形不对,立即带着弓箭兵向第二座营地退却。但由于拿不准赵军会向哪个方向进攻,后退五十步后就停下,等待赵军的下一步行动。――结果就看见赵军的觅食行为。由于赵军有营栅的掩护,弓箭兵无法对正在觅食的赵军造成重大杀伤;而秦军的突击集团又没有上来,蒙骜痛心疾首,觉得如果有哪怕二百名强壮的士兵发起突击,就能把这二千多人赶出营地。然而他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流逝。
蒙骜索性也不再退却,他让弓箭兵们原地休息,监视着五十步外赵军的动向。
赵军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点吃的,吃完后竟然原地休息。第二波赵军五个营已经出阵,在鼓声中向前推进。
站在山包上指挥的王也看到了赵军的怪异举动。他发现赵军五个营在攻下一个营栅后,并没有连续突破,而是急于抢夺粮食,吃了后立即休息。他马上意识到这也是一支疲弊之军,可能没有伤病,但饥肠辘辘,没有连续作战的体力。他有些放心了。赵军进攻缓慢,方便他调整兵力,等待援军。如果赵军能一直保持开始突击时的力度,连续冲杀,以王目前的兵力,很难抵挡。但如果是这种力度……
赵军第二波攻势指向前一座秦营侧翼的一座营栅。王派人命令即将受攻击的营地在赵军来袭时,稍事抵抗,即主动撤退,并扔下一些炒粟。待赵军抢食粮食时,立即发起反攻。他还把能战的二百人调集到邻近的营地中,待受攻的营地发动反攻时,给予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