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猛烈的打滑之后似乎停下了。
余哲森打开车门,夜幕下的跨海大桥灯火辉煌,向南可以眺望到港岛区码头的灯塔。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已经不醒人事,不知他是如何将车停下来的。
余哲森将发动机熄火,小心翼翼地从座椅底下取出了录音机,并且发现了刺伤自己手指的东西——一根嵌满钉刺的短棍。
关掉录音机之后,他感觉好受一些了,但脑海中还是隐约有那刺耳的摩擦声缭绕。
褚月曦下车一言不发地走向桥旁的护栏,余哲森心中陡然一惊,丢下录音机追了过去。
他一把拽住了褚月曦的手腕:“实习生?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进入了魇的梦境。”
褚月曦脸色苍白地趴在护栏上:“我不是想自杀,你不用紧张……我就是头晕……有点想吐……”
余哲森也有点头晕,是停车的那个急甩造成的,不过他有过太多次异能使用后遗症导致的眩晕,所以对这种感觉的适应力比较强。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褚月曦轻轻应道,“我没事,你先给安全局报告吧……”
余哲森看向桥上的公路,说道:“感觉不太对劲啊,这么久过去了,桥上也没有车经过。”
“你是觉得我们已经在梦里了吗?”
“不能这么简单地下判断。”余哲森摇头。
但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试探。
触发死亡预测需要他有一个可以确保致死的手段,就像之前于清雪做的那样真心实意想要弄死他。
“我们有入梦的机会吗?”褚月曦缓过来一些了,转过身来靠着护栏问道。
他们在虹雨酒吧只喝了酒精含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轻饮料,饮料也是直接在吧台从吕浩光手里拿的,被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
上车之后听到《永不凋零的梦境花朵》十分可以,但光靠音乐可以将人催眠吗?
或许某些心理医生在特殊环境下可以做到,但一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余哲森拿出手机想给克莱尔打电话,但很快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接收,显示为“服务区外”。
褚月曦的手机也一样,他们的电子设备都失去了信号接收,包括两人手腕上的电子手环。
“怎么会这样?”褚月曦有点慌了,“这片区域变成了电子信号荒漠?”
是巧合吗?在信息时代下突然失去通信网络,他们的视听功能仿佛被剥夺了。
种种“不合理”的迹象都在预示这是梦境,但余哲森却始终保持怀疑。
“我们往回走吧。”余哲森拉上了褚月曦,“这一段应该更靠近旧城区,往回走能回到城市。”
“那个司机怎么办?”
“他昏过去了,先不管了,至少我们得回到有信号的区域才能联络安全局。”余哲森说。
在他们商量的期间,桥上依旧没有车辆往来。
褚月曦跟着他往回走,忐忑地问道:“如果我们在梦里,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回到现实?”
“不,孙鸣航今天给我讲了一个梦主的概念理论,梦境的主人是无法利用死亡从自己的梦里脱离的。”
“那要怎么醒来呢?”
“孙鸣航说过梦主只能靠自己找到梦境的出口,在我看来就像睡觉睡到自然醒一样。”余哲森说,“但如果魇把梦境的时间拉长呢?也许现实中入梦者的身体只睡了几个小时,但在梦中却要经历很漫长的时间。”
“所以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伤害?”褚月曦反应过来了。
“对,灵魂和肉身相适配才会形成正确的自我认知。”余哲森沉声道,“在孙鸣航家看的那部电影中主人公便提到过,苍老的灵魂让年轻的身体不堪重负。”
尽管魇可能无法大规模影响梦主的梦境,但哪怕只是让梦主在自己的梦境中平平安安地度过整个人生,等到现实中梦醒的那一刻都有可能直接把本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