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烦了……
踩在一张铺在水滩中的破烂木板上,奥默注视着上面的凌乱肮脏,再看向一旁低矮的砖瓦以及另一侧看起来不过数米的楼墙。
那楼墙有些夸张独特的涂鸦,更有些令他在意的对话声从屋中传来。
“是不是该换班吃饭了?那些警察也不会再来看了。”
“别吧,头儿说这几天蛮紧张的,咱们得多注意点。”
“嗐,能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是几个破土坛,我说你,不会明天也继续看着它们吧?咱们哥儿几个都打算去德比赛场看看,好歹对得起赌资啊。”
“哼,算了,回头给你带饭。”
显然是没有得到回应的脚步声不快的远去,徒留一人仍旧待在室内。
那个人的呼吸很稳,他的心态也很稳,老老实实地遵守命令,盯着那几个土坛,在同伴的脚步声远去后才想起自己投注的那位黑发马娘。
“都下注了又何必去看呢,仿佛对自己的眼光不自信似的。”
那人便叹息道。
这本也只是不指望他人回应的自言自语,可他又确实听到了回应:
“眼光是需要步步发展的,赛马并非是游戏一样可以买了就不必点开的东西啊,先生。”“谁!”
陌生的低沉颤音几乎是瞬间就要令年轻人扭头,可他的扭头遭遇了最大的阻碍——有什么东西按住了他的脸,那冰冷硬质的感触带着古怪的一缕温热线路。
既不适,又古怪。
可他又不敢反抗,因为他已经清晰看到那按住自己脸的东西延展出五指的轮廓。
那是绝对不属于人类的银色爪子,有着层叠厚实的角质,更有着尖锐如刀般的利指,正轻轻地搭在他的面颊前端。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乱动一点,就会在鼻梁、额头渗出一路向下的血线。
我可没钱给脸植入什么义体填充物啊……他不由屏息。
“不要激动,也不要试着拉响警报,其实你能感觉出来对么?我觉得我不用多说什么。”
恐吓可以不来自血腥的威胁,仅源自恐惧本身,当那份冰冷的杀意与狂暴的凶意一同自身后传达而至,男人便丝毫不怀疑身后除了那个怪物之外,还有其他的可怕之物。
“我打算问几个问题,只要好好配合即可相安无事,相信你在这里‘工作’的报酬应该不值得你为之拼命吧?”
冰冷,却又存在些许的热气,这种矛盾的感触一直都在。
从脸上,再同身后,仿佛自己身后立了个冰箱,又有人在冰箱里塞着全功率的暖炉。
但比起这种感触,对方那温和却又异质的声线更令他僵硬。
帮派底层能谈什么工资?真正让他坚持的不过是自身的习惯以及老大当初提过的理想罢了。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后面又忽然问:“还是说那位‘头儿’能给你些能够头脑发热的许诺?我猜的话。”
“…你想问什么?”他尽量不偏头的问,忍着侧脸被按住的异样感,
“放轻松,我有好几个问题,打算一条一条来,所以说,清晰流畅的话语很重要,放轻松。”
“那么首先,你赌的哪位?”
“什么?”年轻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赌哪位马娘啊?为什么赌她,这是新加的问题,要认真作答。”
“空中神宫。”
“嗯,橡树赛的黑马呢,突然杀出来让大家都很惊讶,更令人惊讶的是同时报名三历华冠与经典三冠,实在是过分大胆的决定。”
甚至可说是离经叛道。
因为大赛当前都默认降低训练量作备战,赛后更要做好检查与身体温养,而不是立马参加几天后的新赛事。
这份‘离经叛道’大抵确实很受混黑年轻人的喜欢。
“对,所以我赌她这次也能行。”
“就因为这点?”
“就,就因为这一点,怎么了?”年轻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招致不满了,虽然对方的问话听不出喜怒。
“不,没什么,很直接,很纯粹,让我开始期待你之后的回答了。”
“…你说。”
“那几个坛子。”
“什…什么?”
话题突然跳到了老大嘱托大家看管的坛子上,年轻人都没反应过来,便察觉脸上传来些许的压力。
“那几个坛子,说说它们的来历,你那位‘头儿’希望之后做什么,聊聊你了解的内容吧,记住我说的,要清晰流畅的发言。”
“这样才能让你准时吃上好兄弟带来的饭,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