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有两个女儿,长姐已为国尽忠,我实不忍让小妹重蹈覆辙。哪怕此时真将南时哄回来军中必然哗变,得不偿失,不如予楚帝换个人情。
我观苏蓬心狠计毒,是一剂带毒的猛药,成则活败则死不留退路,此人不可用更不能留。”二人听了也放下心。
熊讱看清来人放下竹简,没装病只是面色不善盯着他,苏蓬也不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在对面端正坐下静静陪他耗着。直到武阳公主过来打破僵局:“太子累了吧,先喝点汤。”又拿出一盅给苏蓬。
“谢公主。”
熊讱刚拿起汤匙见状又放了回去:“长姐是来看我的?看完就回去吧,右司马还要教孤读书呢。”
苏蓬也放下汤:“殿下最近看得什么书?”
“百家之言均有涉猎。”
“诸子之论驳杂,总要有主有次。”
熊讱端起汤盅,手中的汤匙慢条斯理搅着:“林左徒教我取百家之长、谙捭阖之道、行王者之事。”
几年不见还真是小看这个小太子了,苏蓬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殿下有一统寰宇之志,臣欲助殿下成就大业。”
见弟弟面对如此直白的表态都不为所动,熊悦葳劝到:“殿下,讱儿,我们姐弟的未来都在你身上,林璞毕竟不是楚人不可全信,你要三思。”
“好,看在长姐面上,孤不会为难右司马,也希望右司马不要为难林左徒。”
“臣谨记,只要林璞安分,臣绝不动他。”
少年见目的达成随意从架上抽了本竹简递给他:“请开始吧!”
兴蜀城中,虞军上下正吃着午饭谈论着是守国丧还是过年。南时也领个黑乎乎的干粮一碗羊肉汤,走到士兵间坐下:“我想好了咱们不仅要过年,还要过得比楚军过得热闹,爆竹烟花吃食都要压过他们。”
军官小声提醒:“殿下这不合规矩。”
“按规矩全城有几个人能吃羊肉!”秦固也端着碗挨着南时坐下:“殿下说的对,我们得好好过这个年,让去了的亲人安心,让对岸的楚军胆寒,海承、老刘!”
“属下在!”
“吃完饭就带人去置办年货。”
“是!”
除夕夜前,楚军挑衅般在对岸堆满了烟花爆竹只等时辰到了点火,气气守丧的虞军。不想深夜里虞军号角声率先响起,凄厉悲凉久久不息,似乎要将虞人的亡魂都聚拢过来,楚军只觉得森森凉意从对岸袭来:“虞军不是要打过来了吧!”“别瞎说!”
楚军军官闻声搓着手来到队前,也顾不得时辰不时辰:“大过年的没人陪他们嚎丧!点火!”震耳欲聋的声响迅速吞掉虞军的号角声。
望着对岸的满天火花,秦固却没心思感慨:“没有这帮狗东西我们该和爹娘妻小一起过年,真该杀过去。”说罢打马转身:“我们也放!”士兵们眼中带着火气放烟花与放重箭一般,仿佛火一点就能将对岸楚军闸为齑粉。
刘端是个老财迷,才不舍得同楚军那般一股脑全放了,节奏控制极好硬是比楚军多放了两刻。对岸的楚军气的砸破冰层才肯离开。
刘司马也摆手招呼士兵:“走!回营喝酒吃肉!”
“好!”
营中设了祭坛黑牧三牲礼重至极,南时带众人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行了大礼:“父皇母后在上,大虞忠魂在上,列位百姓静听,请恕南时不守礼制擅开庆宴。南时不敢忘社稷之重先王之业,国土未复强敌垂涎民生涂炭,此国之四百载未有知耻。
然蒙先王圣明,忠良贤才不弃,民毁家献子以戴。天道崇崇,佑我兴邦,虽敌倍众战必有终,献以此宴壮我军心!”
酒来的不易容不得一人一碗敬上,只能南时带众人敬奉,秦固拜过起身:“先祖不会怪罪我们,今夜除夕都别在这跪着了,入座!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