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策,随太上皇南逃,先至镇江府,再想办法说服太上皇移驾临安,另建朝廷。此策可苟且一时,保不得国祚永续!”
鲁智摇头:“不妥,如此一来,大宋半数国土尽归金蛮,大宋名存实亡!中策呢?”
“中策,想办法阻止太上皇南逃,团结城中军民,共抗金国蛮子!此策若成,大宋尚有一线生机!”
鲁智剑眉紧锁,沉思良久:“难!”
当然难了,别说他鲁智如今无官无职,手无一兵一卒,就算他位列宰执,掌天下兵马,也劝不动该死之人!
“上策,废帝!另立!”
鲁智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这……这……殿下慎言啊!”
赵福金眨了眨美眸,清澈无辜:“怎么?怕了?”
鲁智一脸正气:“我等大宋子民,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如若如此,不等金军围城,大宋内部先乱,岂非祸国殃民!”
鲁智的回答,赵福金一点都不意外,她太了解鲁智了!
赵福金扯了扯衣袖,一只青葱玉手捏起禅案上的毛笔,在纸张上画了一把剑,又画了十几个火柴人:“你有一剑,杀一人,可救万民,也可杀万民,而忠一人,何解?”
鲁智犯难了!
电车难题的封建版,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犯难!
“就算我有心救万民,我也没有机会杀一人啊!”鲁智觉得,这样的回答,滴水不漏!
赵福金向前倾了倾身子,手中的毛笔在一个火柴人上打了个x:“我给你这个机会呢?”
鲁智又一次犯难了!
“殿下,若您真算准了官家肯定会禅让,那不就是另立新君了吗,我们何苦还要多此一举?”
赵福金一边叹气摇头,一边扔掉手里的毛笔:“那也得看新君能不能君天下,若是新立的是个大傻子,岂非更加祸国殃民?”
赵福金骂谁是傻子,鲁智明明白白!
“哎,想不到我一心只想忠君报国,到头来却要成了赵家的罪人!”鲁智苦笑,满目哀伤!
“不!你会是赵家的恩人!不单是赵家的恩人,还是大宋万民的恩人!”赵福金款款起身,躬身行礼。
鲁智哪里受得起这等待遇,连忙起身参扶,碰到帝姬的衣袖时,又猛然觉得有些僭越,慌忙撒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殿下能否告知,若真有机会废了官家,可要改国号?”
赵福金摇摇头:“不改,大宋万世!”
鲁智好受了一些,接着问道:“那殿下想过要立哪位皇子为帝,郓王赵楷?”
赵福金摇头!
“康王赵构?”
赵福金不耻冷笑!
“肃王、景王还是济王?”
“都不是!”
“那殿下……”
“我,赵福金,要君天下!”
鲁智差点站立不稳,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殿下……您从四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一天了吗?”
赵福金微微一笑,没有得意之情,满是淡淡苦涩:“七年前!装疯卖傻拒了蔡府的婚事那天起,就已经在谋划了!”
鲁智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下面,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为何啊?”
“自救!”
“自救?”鲁智不解,堂堂帝姬,有何危机?
“如果开封城破,帝王昏庸,将我交于金人,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下场?”赵福金一双眸子,寒光凛然!
不等鲁智回答,赵福金冷笑着自答:“沦为玩物,遭受凌辱,最终耻辱死去,千年之后,还是冤魂难安!”
鲁智浑身汗毛倒竖,就光听听,就只觉一腔热血翻涌,一口郁气难消,咬牙切齿地说道:“臣!韩世忠!万死,护女帝周全!”
赵福金满意的点点头:“明日,腊月二十三,官家会假装中风,借机禅让帝位于太子,这是我们和大宋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