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一大早,开封城南薰门外,插了一杆金军大旗。
大旗的旗面上绣着四个大字:欺人太甚!
大旗的旗尖上,插着一颗人头,死不瞑目地盯着南薰门!
崇国公百时中……殉国了!
“这么快就死了?没用的家伙,朕还想让他多拖宗望几天,一个晚上都没扛过去?”
御书房里,赵福金一脸嫌弃,一边蹬上鹿皮小靴,一边问道:“人呢?呸,头呢?”
李纲躬身:“守城将士已经把崇国公的首级带回城中了,此刻应该就在南薰门守军那里。”
“走,随朕去南薰门!”
刚走出御书房,赵福金又停下脚步,思忖了片刻:“等等,先叫张叔夜来!”
一个时辰后,御街上白幡憧憧,纸钱飘洒,大宋第一男模天团,仪仗队天武军白衣披麻,护着一个楠木棺椁,步伐沉重,白时中府上几百人披麻戴孝,跟在后面哭的是情真意切。
队伍两旁,是太学院那群血气方刚的太学生,牙呲欲裂地喊着:“忠魂昭昭,佑我大宋,金贼宗望,血债血偿!”
越来越多的百姓也跟在了丧队后面,等到达南薰门城墙下时,送丧的队伍已经有了数万人之多。
南薰门城墙上,赵福金接过守城将军递来的木盒,神色凄然:“崇国公一生忠义,在我大宋将士西水门斩敌三千,酸枣门杀敌一万之下,还能以和为贵,与那完颜宗望相商和谈,以避免开封百姓受战火荼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恨那无耻金贼,竟然杀我国公,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宋的将士们,敢不敢为国公复仇!”
“忠魂昭昭,佑我大宋,金贼宗望,血债血偿!”
远在五里开外的金军斥候,也被这震天的嘶吼声吓的一惊!
……
……
李邦彦整个人都不好了,自从昨日赵构回城,紧接着官家口谕把白时中送去金营,与完颜宗望就犒军之事好好协商时,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但是他觉得以白时中圆滑的处事方式,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性格,就算跟完颜宗望谈不好,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啊。
难道金人真的茹毛饮血,粗鄙野蛮,根本不讲道理的吗?
不仅仅是李邦彦,其他的主和派官员听闻白时中被金军砍了脑袋,也纷纷陷入了自我怀疑:“这和谈,还能谈吗?”
午时不到,内侍官匆匆跑到了中书省:“李相国,官家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李邦彦登时一惊,说话都变的结巴了:“官家……她……她没说何事?”
内侍官摇了摇头,催促道:“李相公还是快些去吧,官家从南薰门回来,有些坐立不安呐。”
李邦彦牙一咬心一横,当下起身,跟着内侍官赶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赵福金正在来回踱步,显得极为烦躁,见李邦彦前来,连忙迎了上去:“李卿啊,这下如何是好?”
李邦彦躬身问道:“官家可是说崇国公的事?”
赵福金摆了摆手:“人已经没了,再说有何用?朕的意思是,犒军之物被贼人劫了,和谈怕是要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