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紧蹙的眉头突然慢慢舒展开来,喊来了传令兵:“传令,灭火,收营,全军后撤,别偷偷摸摸,动作搞大点!”
传令兵扭头就跑,边跑边喊:“韩将军有令,灭火,收营,全军后撤!”
韩世忠在身后骂道:“声音大一点!娘们啊!”
传令官一听,使劲地扯着嗓子,喊破音地喊叫道:“灭火!收营!全军后撤!”
南岸,金军斥候回报:“将军,北岸宋军好像要撤兵!”
银术可鞋都没穿,直接扑出了大帐,冲到了岸边,看着对岸宋军大营里篝火一堆堆的熄灭,营地里人影幢幢,慌乱无章,顿时觉得好笑:“宋军果然孱弱如鸡!孱弱如鸡啊!传令,全军渡河,别让这支宋军跑了!”
银术可这次领的军令,是全歼一只宋军,给大宋那位女帝一点点的颜色,让她明白大金西路军即便要退兵,也得从宋朝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一路南下,除了北岸这支宋军外,银术可连一个宋兵的影子都没见着,所以银术可绝不能让北岸的宋军就这么溜了!
“报!将军,金军前锋已经开始从西面浅滩和那几座浮桥渡河了!”
“再探!”
威武军后撤的极其缓慢,全军斥候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在十里宽的范围内来回奔波。
威武军中,刘三平和王二小又小声嘀咕:“韩将军不会怕了吧?”
“呸!韩将军在西水门和开封城西的战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就突然撤军了呢?”
“少说话,跟着韩将军走便是!”
两人的身旁,突然又奔过了几名斥候:“报!金军已有千人渡了河,正在北岸集结!”
韩世忠听罢,一勒马缰:“吁……”
胯下枣红色的战马缓缓停下脚步,轻声嘶鸣。韩世忠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苍茫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突然朗声大笑:“我韩世忠年少习武,甚喜长枪,诸位可知这长枪之术,何招最凶?”
一旁的众兵将一怔,没理解韩世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回马枪!”韩世忠大呵道:“兄弟们,咱们不撤了,随本将杀回去!夺了金贼将旗者赏金千两!杀!”
韩世忠对敌军的将旗,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癖好!
韩世忠话音一落,沉闷厚重的号角声旋即大响。
原本漆黑静谧的夜,突然像是被煮沸的水,瞬间就躁动翻滚起来,韩世忠调转马头,手中长枪一横,一马当先地朝着黄河北岸冲杀了过去。
威武军的兵将一看,顿时热血沸腾,马军胯下战马嘶鸣,紧随韩世忠冲了上去。
弓弩手和少量步兵则迅速结阵,保持着弧形阵型,缓慢前行。
黄河北岸,还未集结完毕的金军看到刚刚撤退的宋军又杀了回来,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银术可大喊:“不要慌乱,宋军孱弱如鸡,随本将冲锋!”
emmm……
见过扭头反击的猛兽,可从没见过扭头反击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