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缓缓地道:“一个只追求红尘俗趣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些高远境界带给人的启迪与震撼!艺术如此,武功亦如此!</p>
“有些人苦练数十载,其武功修为仍处江湖末流。可有一些人,天纵奇才,在短短几年内武功就可登峰造极。你知道这两类人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p>
“区别?这……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可能……可能是两者所遇的师父不同吧?”谢天嚅嗫地说道。</p>
“错!大错特错!师出同门也千差万别,怎么可能是和师父不同有关?”魔影大声道。</p>
谢天显得更加发窘,手足无措地道:“那……那和什么有关?”</p>
魔影指着屏风道:“什么时候你眼中看画不是画时就明白了!”</p>
谢天擦了擦脸上沁出的汗滴,躬身应道:“受教了!受教了!”</p>
魔影心中冷哼:“蠢货,你若懂才怪!”</p>
魔影刚才说的大有玄机,很有道理。</p>
文武之道,若不能突破形式上的束缚,永远不能进入自由广阔的空间。因循守旧,墨守成规,怎可能推陈出新?</p>
屏风上的《洛神赋》图是顾恺之根据陈思王曹子建的《洛神赋》辞所作。</p>
南朝宋文学家谢灵运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评价。曹植的诗,骨气奇高,洞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p>
顾恺之《洛神赋》图则开创了华夏传统绘画长卷的先河,且其画意存笔先,画尽意在,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其笔法如春蚕吐丝,轻盈流畅,遒劲爽利;其造型布局六法俱全,运思精微,襟灵莫测。</p>
大气处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气吞万里如虎的磅礴;细微处有“觉来落笔不经意,神妙独到秋毫巅”之神奇。</p>
曹植的洛神赋辞与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相映成辉,是天才对天才的巅峰之作。</p>
两人创作时的那种神游太虚的境界,凡夫俗子怎能窥其万一?</p>
武学至大成时也是如此,没有胸怀天下的大气,绝做不到返璞归真的质朴。</p>
同样的一招,大师眼中的这一招是经历过千万种演变后凝结出的一招,以一招胜千招绰绰有余。</p>
而普通武师眼中的这一招仅仅就是一招而已。</p>
高低之分是在意境上,怎么会在形式上?</p>
普通的市井之画,又怎能和顾恺之这神来之笔相提并论?</p>
谢天不可能懂,他若懂,他就真的是云神了。可惜他的武功配“云神”这绰号实在是对不起这两个字,叫他“晕神”还差不多。</p>
怪招、五毒神君、勾魂也走到屏风前,这三人的武功极高,见识自然不短,细看之下都不自觉地点头称赞。</p>
五毒神君道:“若三十年前看见此画,我的武功修为必超出现在许多!”</p>
魔影也叹道:“如果三十年前我也能见此画,我的轻功是否也能到凌波微步,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p>
“此等绝世佳作是传世之作,我们还是积点德留与后人吧!”</p>
齐玉望着画中的洛神,忍不住滴下泪水,自己曾经追求的青春永驻,被一剑无情击杀!自己幻想的长相厮守,也转眼真空!此后独守空闺,顾影自怜,谁明怨妇心?</p>
怪招道:“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信,我的擒龙爪和《洛神赋》也是有关的!”</p>
魔影奇道:“这三百年前的第一奇兵擒龙爪也和《洛神赋》有关?”</p>
怪招凝重地道:“是!以前我只知《洛神赋》辞,今日才得见《洛神赋》图。辞中有,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p>
“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p>
“这一段写的是洛神离去时的情景。擒龙爪是欧冶子第三十三代传人灵空大师所创。灵空大师没出家前是有妻室的,与妻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可无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灵空大师的妻子一命呜呼,撒手人寰,离他而去。</p>
“值此悲凉之际,《洛神赋》又恰好传遍坊间,使他感怀不已。是以,他穷一生冶炼的智慧,打造了和欧冶子的龙渊齐名的擒龙爪,意在擒住六龙,留下洛神,以此寄托他想留住亡妻的愿望。</p>try{ggauto();} catch(ex){}
“擒龙爪历十年才打造而成,之后灵空大事飘然而去当了和尚。世人只知擒龙爪是神兵利器,为奇兵之首,却不知擒龙爪也和这《洛神赋》有关!</p>
“如今,我得见《洛神赋》图真容,也是不胜感慨!本欲此行把神龙府毁之一旦,可乍见此图倒也的确心中不忍,忽又改了主意!”</p>
魔影“哦”了一声,道:“老三,你也有仁慈的时候?”</p>
怪招道:“我等对机关埋伏不甚精通,就算毁了神龙府也是找不出藏匿的人,根本达不到我们的目的。</p>
“可在我们的身后却有六大派的人星夜赶来,我就在想,六大派的人如果进了神龙府,这里面的人总不会也避而不见吧?</p>
“如果六大派的人和他们会合了,他们就算想再藏也藏不了了。那时我们再杀回来,岂不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