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后又不着边际地闲谈了几句,刘伯突然对颜飞道:“阿飞,你这次偷偷来东瀛,就只来看我这个老头,都不去看看你儿子么?”
颜飞摇头:“他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是说过不下去,看他做什么。”
他不是那种死抓着孩子不放,生怕孩子磕着碰着的家长,不,应该说他是那种对孩子很严格的家长,颜开做事认真的态度就是得自颜飞的教育,但他不会将孩子当做自己的玩偶,一定要孩子照着自己的预定的方向前进。
“但是,针对你的监视也就这段时间松一些,这一两个月时间过去,盯着你的眼睛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到时候,你来东瀛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刘伯劝颜飞道。
现在是二零二零年十月下旬,四年一次的阿迈瑞肯总统大选前夕,全世界的目光,全世界各种情报组织、间谍机构,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阿迈瑞肯的总统大选上,也唯有这短暂的空档,颜飞才有机会避开死死钉在靖云山庄周围的耳目,悄悄来到东瀛,来见刘伯。
四年前,颜飞也是借着全球最强大国家政权交接吸引全世界目光的机会,带着颜开在世界各地转了一年,虽然事后还是被发现了,但是那些忌惮颜飞的国家找不到颜飞曾经进入主权国家的证据,所以也就只能和中原打打嘴仗,然后不了了之,只是再度加强了对颜飞各方面的监视。
若不是卫星监控不能透视,很难对颜飞这样拥有高速灵活的移动能力的个人进行有效监控,连针对军事基地的卫星监控也早就给安排上了。
不用怀疑,对于那些知道颜飞战绩的大国来说,颜飞的存在远比那些大型军事基地要危险和可怕很多倍。
当然,那些监控对颜飞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他想要离开靖云山庄是很简单的事情,想要进入任何一个国家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甚至是潜入其他国家的政治中心,一样是轻而易举。
但颜飞除了是拥有世间最强武功的武人之外,他还是一个有国有家的中原人,没有人能针对孤身一人的颜飞,但有国有家的颜飞却不得不顾忌其他国家对中原的态度。
这就是颜靖避居靖云山庄鲜少外出的原因,颜飞的存在让太多人心里不安了,他们动不动以“制裁中原”为威胁,使得颜飞不能妄动,不能擅离中原,唯有出现作恶多端的绝顶高手时,颜飞才能顺应所有人的意思,下山除暴,其他时候,颜飞窝在靖云山庄搞搞什么学术研究才最合那些人的意。
也就现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时间,阿迈瑞肯总统大选的时节,世界各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阿迈瑞肯的心脏,那里暗流涌动,各国特工精锐云集,对于靖云山庄的监视少了,颜飞才能偷偷溜出来这么一小会。
而颜飞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来找刘伯,也是因为刘伯隐居的地方同样有很多间谍特工潜伏着,他们知道刘伯是颜飞最好的朋友,有很大可能会来找刘伯,而颜飞一旦来和刘伯见面,那就给了很多人进一步限制颜飞的借口,甚至是向中原发难的借口,这就是颜飞三十多年都没来见刘伯一面的原因。
刘伯当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怨过颜飞。
现在,大选前夕,靖云山庄外针对颜飞的监视放松了,刘伯行将就木,又从易于监视的远月度假村搬到了独立于远月学园的极星寮,监视的人也就放弃了刘伯这个没有监视价值的目标,两人这才有了再次相见的机会。
颜飞思索了一下,最后缓缓点头道:“好吧,也过去半年多了,确实是时候看看小开的变化了。”
说自己一点不想念颜开肯定是假的,颜飞感情没有细腻到儿子分离一两天就牵肠挂肚,但是一别半年,心里肯定也十分好奇颜开的变化,只是碍于面子,不肯直接说想去看儿子。
现在刘伯给了个台阶,颜飞也就顺势下了,没有要刘伯再三劝说,毕竟颜飞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
“那你早点去吧,我这个老头,实际上也没什么好陪的。”刘伯对颜飞道,说完,他又呷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了,要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和你见一面,现在和你见着了,我就真的再没有遗憾,随时可以合眼了。”
到了刘伯这个年纪,对于死亡,他真的是一点忌讳也没有了。
颜飞没有说话,他走到刘伯身后,伸手按在了刘伯肩上。
收回手后,颜飞对刘伯道:“每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你还能活个两三年,说不定还能等到你家小惠结婚,我记得东瀛女生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吧?”
“哈哈哈!”刘伯知道刚才那么一下子,颜飞已经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他笑着道,“改了,现在已经改成十八岁才能结婚了!”
“那就争取长命百岁!放宽心情好好过,你也不是没可能活到一百岁!”
颜飞激励道。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就算三十多年没见,两人之间的记忆也丝毫没褪色,见面之后,更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他真的很希望刘伯能活得更久一点。
即便两人不能再见面,但是当颜飞想起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朋友,对颜飞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欣慰的事情。
“好好好,借你吉言,我也就是努力一下,争取活到一百岁吧!”
刘伯笑着道。
“那就等你一百岁了,我再来看你!”
颜飞说完这句话,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里,一如他也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房间,只剩下窗口的玻璃窗在轻轻摆动。
刘伯将剩余的茶水一口吞下,然后笑着道:“那我们就一百岁后再见吧!”
喝完茶后,虽然是平时午睡的时间,但是刘伯并没有睡下。
刚和多年未见的老友见面,刘伯的心情实际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只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老泪纵横这种戏码,他实在是没有精力表演。
睡意全无,精神头也很足,甚至有一种想要倾听或诉说的欲望,刘伯从座位上站起,缓缓向着房间外走去。
“就像阿飞说的,每天过开心点……那就去沾沾年轻人的活力吧!”
刘伯笑呵呵地自语道。
刘伯慢步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田所惠还在说着关于“阿飞师傅”的一切,而在看到刘伯后,她立刻停止了说话,冲到刘伯身前轻轻搀住他的身体,激动地道:“爷爷!”
“嗯,小惠,你回来了!”
刘伯笑容慈祥地道。
“嗯嗯,刚回来没多久,听文绪婆婆说您在睡觉,就没敢上去打扰您!”
小惠向刘伯解释道。
“刘老先生(刘爷爷)好!”
刘伯下来后,薙切绘里奈等人也都站起身,向刘伯微微鞠躬问好。
刘伯辈分极高,又曾尽心教导过在场人,在场人当然都对刘伯报以很高的崇敬之情。
“好好好!”
刘伯在田所惠的搀扶下了找地方坐了下来。
“刚才听你们聊得那么开心,都在聊什么呢?”
虽然早就通过传声筒知道田所惠等人聊天的内容,但刘伯还是假装自己不知道,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