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小姐……啊不,是黛律师(先生),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颜开对黛真知子道。
黛真知子在回答颜开之前先挺直了腰,正襟危坐,然后才对颜开道:“颜开同学,你尽管提问!”
颜开以“律师”称呼黛真知子,那黛真知子就必须端正自己的姿态,因为她现在是以“律师”的身份回答颜开问题的。
“黛律师你为什么要为你的当事人辩护?”
颜开问黛真知子道。
“当然是因为他是无辜的,我不能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承担他不应有的罪责!”
黛真知子非常认真地道。
案子已经败诉,可以说,坪仓的事情已经和她没有多少关系了,甚至连坪仓自己都已经死心,是黛真知子不断鼓励他,给他希望,让他有勇气继续上诉。
“好的,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辩护的时候……”
“我不会为那些坏人辩护的,我当律师是为了维护法律的正义,才不会做那些坏人的律师呢!”
黛真知子言辞激烈地打断了颜开的话,并激动地挪动屁股靠近颜开,颜开只能又将屁股挪动几分,继续和黛真知子保持距离。
淦,又差点被她的口水喷到!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激动!
“黛律师,请回答我,你认为律师的使命是什么?”
颜开再次问黛真知子。
“当然是维护司法的正义!保护那些弱势群体!”
黛真知子热血上头道。
颜开扶额,对这种热血过了头的人,他都有点不知道怎么交流了。
“呃……维护当事人的权益?”
黛真知子想了想道,这是三木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果只是为了维护当事人的权益,那样的律师和当事人的狗也没什么差别。”颜开摇头道。
“那你说律师的使命是什么?”
黛真知子疑惑地看着颜开。
“法律明确表示,律师应当维护的是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颜开在说到“合法”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音。
黛真知子也听明白了颜开话里的意思,她忙不迭地点头道:“颜开同学,你说的真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于法律的理解却比我一个通过法考得到律师证的律师还深!”
“还行吧。”
颜开谦虚道。
没办法,对于活着这个法治时代的武术家(起码是中原武术家)而言,《刑法》是必修课程,其中“正当防卫”的相关条例更是要求逐字背诵,颜开因为年龄问题,还要多学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对法律没点心得还真不信。
点头完后,黛真知子又有些迷惑:“颜开同学,我很感激你点醒我,但是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黛律师,你刚才说自己相信当事人是无辜的,所以为当事人进行辩护,这样是不对的,你为其辩护的理由,应该是确认他的合法权益遭到侵害,被警察暴力逼供,违心做出了供词,所以为其辩护,这样才是一个正直的律师应该做的事情!”
颜开对黛真知子道。
黛真知子恍然。
确实,结合刚才颜开说的话,为坪仓争取合法权益,证明其口供是违心的,这才是一个律师真正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看坪仓可怜就盲目帮坪仓辩护。
“同样的,当坏人的合法权益遭到侵害的时候,身为律师的你同样有义务为坏人进行辩护。”
颜开话锋一转道。
一听颜开说应该给坏人做辩护,黛真知子立刻抵触起来。
她就是这样爱憎分明又嫉恶如仇的人,不然也不会花费那么大力气通过法考成为律师。
“比如当年远东法庭审判战犯的时候,那些战犯各个罪大恶极,直接或间接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之人成百上千乃至上万,从情理上来讲,拿加特林对着他们枪毙个三分钟都不为过,但是盟军依旧坚持为他们请了律师,而那些律师也都尽其所能地为他们进行辩护,他们的辩护是为了那些罪大恶极的战犯么?不,他们是为了法律的公正性!公正是不怕受到质疑的,正因为那些战犯有律师辩护,那次审判的结果才是具有公正性。”
“那些战犯当然要死,但是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该死,这些都需要一一列出来,按照我们中原的话,就是不可以不教而诛,将那些战犯明正典刑,昭告天下,这样才是对那些被战犯们残害而死的无辜之人的亡魂的最大慰藉!”
颜开的话让黛真知子肃然起敬。
“公正”二字是超越善恶的,而黛真知子直到刚才都还一直执着于善恶,对于法律的理解确实有些肤浅。
“当然,也有些战犯压根没有被审判,做了一些利益交换之后,直接逍遥法外就是了。”
颜开补充了一句,黛真知子吞了吞口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远东法庭没有审判的那些战犯现在应该都已经逝去,但是他们的后人却依旧活跃在东瀛的政坛,而且掌握着可以左右东瀛的能量,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律师可以非议的。
“不好意思,有点扯远了。”
颜开推了推眼镜对黛真知子道。
看到黛真知子这耿直过头了的性格,就不由话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