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被送回了牢房。
王春望没有说太多,也没有动刑。
回到了牢房的陆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师父对自己不错,可是这种不错真的值得搭上全家人的前途和性命吗?相比与大师兄陶如相,师父更为偏爱大师兄,自己只能算是师父眼中的中等水平吧!师父也没有分裂天益州,看来他都已经完蛋了。即使他是冤枉的,那自己也和他一起死吗?谁会记得他有个四弟子陆元为了自己的师父,甘愿同死呢?就算自己甘愿同死,那女儿小茵呢?
想到女儿小茵,陆元心中阵阵痛楚。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就是他的眼珠,是他的全部,他的唯一,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女儿,丧尽天良,那都不能称为丧尽天良,应该称为爱,对至亲骨肉的爱。上天会理解自己的。
陆元理解了,释然了,心态放松了。
夜晚寂静的牢房内,它包容了陆元内心的波澜起伏。那波澜,随着夜晚飘散而走,像一只被囚禁的鸟,飞出牢笼,远走天际。
宗璠很兴奋,看着陆元签字画押的招供书,对王春望一番赞扬。
王春望也很兴奋,首战告捷,自己的地位更加的牢固。
为了保密,不让关沧海察觉有丝毫的异动,宗璠把陆元一家暂时安排在了天卫营中。
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王春望又喊来了陶如相。如法炮制,同样的手段,起到了同样的效果。元婴期的修士又能怎样,在利益,生死,尤其是骨肉亲人的生死面前,统统都选择臣服。像疾风吹过稻草,纷纷垂下了头。
总共被抓了的十余名修士,纷纷招供。
王春望一时间炙手可热。
宗璠把十几份招供书呈在了姚矜的面前。
姚矜看着招供书,面无表情,口中道:“大祭司,立刻把你的一十二位统领召来,我再把几位大长老喊来,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应对方法吧!”
很快,一十二位统领和几位大长老来到了皇宫,拜见姚矜。大长老共计四位,都是赛顿族跟随姚矜来到天阜城的,姚矜的基础就是这些人。
十几份招供书让众人都看了一遍,众人看完,都没有说话,等待姚矜的旨意。
只见姚矜叹息一声,面露遗憾,声音哀怨的道:“真是想不到,大帅关沧海竟然不顾天益州的稳定和团结,做出分裂帝国之事,实在是令我心中悲痛。萨燕岭虽然我们打了败仗,但我们元气未伤,根基尚在,再次平定人界只是迟早的事。可关沧海看不到前途,丧失信心,竟做出了分裂帝国的忤逆之事。众位,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姚矜的话语刚刚落地,宗璠立刻接口道:“宗主,在座的列位,我是具体侦办此事的。在侦办的过程中,我是又恨又怕啊!恨的是关沧海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意欲分裂帝国,诋毁污蔑宗主。怕的是一旦帝国分裂,我们这些人必将分崩离析,失去已有的利益和权力,到那时主客易位,权柄易手,我等皆为鱼肉啊!天益州的黎民百姓恐流离失所,众修士也将纷争不断。所以,我的意见是趁关沧海分裂帝国的企图还未得手,我等立刻将其法办,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说完,做了一个紧紧握拳的手势。
没有不同意见,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众人纷纷表态,赞成宗璠的想法。
姚矜犀利的目光看着众人,语气坚定的说道:“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消息走漏,我决定,现在就对关沧海进行拘捕。我等在此布下埋伏,由大内侍卫传我旨令,宣关沧海觐见。大家听我指挥,一举擒下关沧海。”
姚矜绝非等闲之辈,说干就干,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
一切布置停当,大内侍卫前去大帅府,宣关沧海觐见。
关沧海这几天心中颇不宁静,大弟子和四弟子被抓,还有其他人被抓,令他心生烦躁。儿子关九方也来找他,希望他出面要回二人。可是关沧海心中苦涩,自己不姚矜呵斥的事,不便对儿子说。自己真的能够为了两个弟子和姚矜闹出矛盾么?似乎不能。
劝慰了儿子一番,听儿子说嬴楚怀孕已快六个月了,这关沧海的心情才好起来。
这天关沧海没有到军营中,在家中静坐,忽然下人来报,说是皇宫的大内侍卫前来。把大内侍卫礼让进来,大内侍卫传达了宗主姚矜的旨令后,便离去了。
关沧海心中猜测,是不是关于自己两个弟子的事情呢?任他如何聪明绝顶,身经百战,也想不到姚矜会对自己下毒手。
站起身,关沧海踏出家门,直奔皇宫而去。踏出家门的这一步,就是他及家人人生的分界点,厄运就此降临。
来到皇宫的门前,侍卫们以礼相待,与以前没有不同,大帅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与和谐。
到了大殿,气氛忽然变得诡异,一股杀意透射而出,令关沧海有些不寒而栗。
姚矜高坐于龙椅之上,面沉似水,一双大眼睛放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自己的四周,被几位大长老和天卫营的统领所占据,关沧海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铁笼围住的小鸟,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涌遍全身,修士的本能令他警觉,一百多年的残酷杀伐告诉他------今日凶兆。
“关大帅,你看看这是什么?”随着话语,姚矜把几张信札甩到了关沧海的面前。
之前的安详与和谐一扫而空,之前的幻想荡然无存。
饱经世事沧桑的关沧海,看完那几张信札,瞬间明白,自己将要万劫不复。
“宗主------”
“不要说啦!带上困仙枷,等待处罚!”姚矜一声暴喝,声音激荡,皇宫内像响了一声惊雷。
关沧海浑身一个激灵,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