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生洲与各种数学问题斗智斗勇的时候,高一诚终于办妥了神州科技专修学院的转让手续,联系上徐生洲。徐生洲相信,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高一诚肯定以及一定穷极所有的办法手段,对自己进行无孔不入的调查,但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如果不是这个见鬼的系统,徐生洲也不愿乘人之危,逼迫一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砸锅卖铁。这种趁火打劫的行径,简直就是人生污点。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高一诚要弄到学校,得卖车卖房;自己弄不到学校,可是要赔上狗命的。
那是7月底的一天上午,阳光炽烈,蝉鸣如雷,高一诚带着疲倦与希望,在成院士办公室进门靠墙摆放的布艺转角沙发上坐下。他看着堆满国内外最新数学期刊的玻璃茶几,以及隔着玻璃茶几相对而坐的徐生洲,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徐先生,你才22岁吧?”
“没错,我就是一普通大学生。”
在人生的前21年里,徐生洲真的就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6岁上学,然后6年小学、6年中学、4年大学,就这么平平淡淡走过来。如果不是遇到那个见鬼的系统,也许他一生最大的亮点,就是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一所985名校。
但谁也没想到,他的人生会在那个温暖灿烂的午后出现巨大的转弯!
高一诚摇摇头:“徐先生你过谦了!能考上985,就不是普通的大学生,尤其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你还发表了那么多篇高质量的数学论文,甚至成为院士弟子。”
说这话的时候,高一诚情不自禁打量四周一眼。
高一诚上世纪90年代毕业于国内著名财经类高校的国际贸易系,当时正值国家经济高速发展期,站在进出口贸易的风口上,是头猪都能飞起来,何况专业对口的天之骄子?很短时间他就攒下了可观的财富,实现了财务自由,虽然远远比不上二马,却也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京城、沪上都有房产,还有每年盈利近千万的商贸企业,足以保证他过上安稳、体面而优质的上层生活。
作为同龄人中的“成功人士”,中年得子、志满意得的他,一度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企业家才是经济的支撑、发展的动力、社会的栋梁,至于那些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员,不过是高级一点的技术工人;那些医生、老师,不过是体面一点的服务人员。哦,写小说的作家就更不用说了,顶多只能用来歌功颂德、点缀升平。
直到他的宝贝儿子因为外伤导致高位截瘫。
受伤以后,凭借金钱开道,顶级的三甲医院可以进,著名的专家教授可以请,但总有一些高级病房、顶级专家,就算一掷万金也是他无法接触的。还有一些疑难杂症,就算世界首富、政界名流也没辙,必须依靠科研人员以及医生、老师们团结起来接续努力,经过无数年、无数代的奋斗,才能迎来胜利的曙光。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对顶尖科学家产生了景仰之情。
比如院士。
比如年纪轻轻就能发“四大”的某人。
徐生洲轻笑道:“我也就是老鼠扛枪——窝里横,在普通二本、三本面前能勉强挺起腰杆。在燕大、留美疯人院的高手面前,我就是个弟弟!”
“燕大、留美的博士,也未必发得了‘四大’吧?”因为调查徐生洲的缘故,让高一诚捎带也知道了“四大”和“四大”的江湖地位,“但我不明白的是,你那么有数学天赋,以后当个名校教授肯定轻而易举,甚至可能当院士、校长,为什么要去买那所学校?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拿那笔钱来改善生活条件,让你毫无顾虑地投身到科研中去,——甚至是什么也不做,安稳地享受生活,为什么要去买那种学校?”
高一诚的意思很明显,花一个亿去买那所无可救药的民办高校,完全是人间不值得!
徐生洲听完高一诚的话,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大兄弟,你以为我不想用一个亿在京城买个别墅或者200平米大平层,过上左手妹子、右手网游,混吃等死的快乐日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所民办高校已经烂到骨髓里,就差几个黑人把它抬走吗?没办法啊,这可是那个见鬼的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连你都算系统背后操纵的白手套!
徐生洲叹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作为师范大学毕业生,谁还没有个教育改革的梦想?而我又对高等教育情有独钟,但公办学校不让随便改,我只能冲民办学校下手,所以——”
“……”高一诚满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愿揭穿,反而虚情假意地赞誉道:“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这才是师范生的使命担当!现在如你所愿,学校的出让手续已经基本办好,只要你我之间完成交接,再去金陵向教育主管部门报备,完成举办方变更,你就可以实现梦想,大刀阔斧地进行你的教育改革了。”
没错,他们之间还有交易没完成。
高一诚是生意人出身,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没有收到那支梦寐以求的药剂前,显然不可能拱手把所有底牌全交出去的。徐生洲自然也记得还欠对方1支中级体能强化剂,可在办公室里随随便便就掏出一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标签文字的小蓝瓶,告诉他这是价值1个亿的全球唯一一支能够有效治疗神经损伤的康复药剂,对方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