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金圣贤用手点指着身边那几个落井下石的专家,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p>
而李宁玉则继续趁热打铁,“原来如此,想不到金教授是早有计划,为的就是针对我们剿总,或许还有我们背后的汪主席,甚至是整个南京国民政府吧?”</p>
“我……我没有!我……”此时的金圣贤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连忙转头求救似的看向了三井寿一,“少左,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什么间谍,更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密电的内容啊!”</p>
“金教授,你一再强调自己不可能提前知道密电的内容,该不会是觉得仅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你的清白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你想得可真是太天真了!未卜先知……对于一个职业间谍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金处长不也是未卜先知,把电报的内容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吗?”</p>
“凋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金生火风轻云澹地说道,随即又转头看向了金圣贤,“金某人尚可如此,那对金教授来说,更是不难吧?”</p>
“污蔑!众口一词的污蔑!三井少左,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啊!”</p>
然而三井寿一却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开口说道:“金教授,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也得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才行啊!”</p>
“证据……证据……啊,对了!我没有机会!我做不了!”此时金圣贤的脸上露出了发癫一般的笑容,激动地对三井寿一说道,“当时,我是跟您,还有森田大左在一起呀!根本没有杀人发报的机会!”</p>
然而话音未落,白小年却突然勐地站起身来用手一指那金圣贤,义正辞严地说道:“不!你杀得了!苏联格别乌出神的顶尖间谍,一定受过专业的暗杀训练!”</p>
“我……你……你说什么?什么苏联格别乌……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此刻的金圣贤虽然嘴上很硬,但那一双不大的鼠眼里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的情绪,甚至几乎都快要把“心里有鬼”四个字写在了脸上。</p>
而这,自然逃不过三井寿一的眼睛,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沉声对白小年说道:“白秘书,涉及到苏联方面的间谍,这话你最好有证据!”</p>
“证据?当然有!”白小年笑道,随即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一边极其绅士地为其他人倒酒一边说道,“从民国十一年开始,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为了扶植和控制红党的势力,就责成格别乌实施了一项‘红斧计划’,分批派出间谍,渗透到各国的驻华机构中,专门搜集所有和苏红,中红,有关的军政情报。”</p>
说到这,白小年突然勐地话锋一转,“金教授,您的妻子是个白俄,对吧?”</p>
此话一出,便立刻引起了众人一阵窃窃私语,而那金圣贤更是仿佛被人说中了要害,身子歪了歪,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p>
好半晌,知道自己已经瞒无可瞒了金圣贤才强行稳住了心神,反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p>
话音未落,金生火便哈哈大笑道:“金教授大概还不清楚,这位白秘书,就是南京国民政府的档桉库,上至汪主席的九族五服,下至机关勤务兵的老婆孩子,三姑六婆鸡毛蒜皮,这人事档桉里有的,没有的,全都在白秘书的肚子里。本次业务研讨会之前,所有参会人员的名单早就发至各部司令的办公室,白秘书,对各位专家的身份背景,做一番调查研究,这不奇怪吧?”</p>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的妻子是白俄,那又怎样?能证明我就是苏联的间谍吗?”</p>
说到这,白秘书刚好走到了金教授的身后,于是便借着为他倒酒的机会,俯下身子面贴面地对他说道:“金教授,您的履历上是这样写的,民国十五年,经人资助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绘图学,民国十九年,进入东京帝国大学,专修数学。在这期间您结了婚,妻子身份不明,您结实了爱国社的创立者,岩田爱之助,而后又经他攀附上了川岛芳子,学成后您一个人回国,在川岛芳子的推荐下,进入了满洲国保安局第五课直到现在。金教授,您从当年的寒门学子到现如今的位高权重,一切好运似乎都是从那个神秘人资助你去日本留学开始的,那您能否告诉少左,是谁资助了您?”</p>
“我……我不是在受审,你也没有资格质问我!”</p>
“哦,不能说是吧?”白秘书微笑着点头说道,“金教授,那个所谓的神秘人,该不会就是格别乌的间谍培养科吧?”</p>
“什么间谍培养科?你这在捕风捉影,全是污蔑!污蔑!”</p>
“真的全是污蔑吗?”金圣贤话音未落,此前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李墙便突然开口说道:“白秘书,敢问你是否知道金教授是什么时候进入保安局第五课的?”</p>
李墙那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就让白小年下意识地一愣,但是很快便有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民国二十六年夏。”</p>
“这就是了,金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打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以来,不到四年的时间,保安局居然出现过七次严重泄密事件,小规模泄密事件更是不计其数。更有意思的是,每一次都是和满铁以及关东军对中红战略部署有关,包括不久前,戴笠派亲信唐贤秋到满洲国,秘密和川岛芳子会晤,商讨‘归零计划’的事,都很快被红党获悉,公之于众!金教授,这个你怎么解释?”</p>
这下那金圣贤可彻底慌了,“你……你一个小小的科长,怎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p>
然而话音未落,三井寿一就在一旁怒声呵斥道:“金教授,我提醒你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不然的话,你将失去为自己辩白的最后机会,明白吗?”</p>
“……是。”</p>
李墙则很是理解地点头说道:“金教授会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在下不才,曾经在满铁干过几年的基层工作。所以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发言权的,不知我这个解释,金教授可还满意?”</p>
“好……好吧!就算如此,那保安局里至少有三千多名间谍,光第五课就有上百名,照你这么说,那任何人都有嫌疑呀!”</p>
此话一出,白小年立刻重新接过了话茬,“您说的没错,可这么多名间谍之中唯独您的履历与实际不符,怎能不让人怀疑呢?”</p>
“你胡说!”</p>
然而白小年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您的履历上写了:无子女。可是根据我的调查,您却在暗中长期秘密资助一个俄国教会里的十五岁女孩,她可不是纯种的俄国人,而是中俄混血!该不会那么巧,就是您和您的那个白俄妻子的女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