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个赵管家是假的?”
“不,我是在从密码船上下来之后,才推测出来的。”
“没错,那个赵管家的确是假的,是张司令和白小年故意安排的,而真正的赵管家则改头换面,成了白小年的叔父。”
“她故意选在你负责裘庄防务的那天下手,就是要嫁祸于你,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曾一度企图自杀,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你救了她,还让她成为了你的同志?”
李宁玉则叹了口气,“人活着,总要依靠一个信念,就像婴儿依靠母亲一样。旧的愿念破灭了,总要有个新的。人便可以重生。我相信,那份信仰足以拯救所有误入歧途的生命。”
“也包括我吗?”
然而李宁玉却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用她的话说:杀了钱虎翼后,我以为我的仇恨和苦难就都已经结束了,可我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如果不改变的话,我的苦难就不会结束。”
说话间,李宁玉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让何剪烛抛却过往,重获新生的夜晚,耳边甚至还回荡着两人当初立下的誓言:……我志愿加入中国红党,坚决执行党的决议,遵守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看着面前的李宁玉那在无形之中释放出来的无限魅力,吴志国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可激动过后,却又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她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直接指认我就是老鬼呢?”
“很显然,她已经确认了,与钱虎翼串谋的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谁?”
“龙川肥原!”
“原来是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更不能什么也不做了!”
“吴志国,不要再固执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救不了任何人的。”
“你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救她吗?”
李宁玉听了不由得一愣,“你说什么?”
“我把欠你的命,还给她。也很公平,不是吗?”
“你没有欠我的命,我们对生命有自己的了解,如残叶溅血在我们脚上,生命便是死神唇边的微笑……”
然而吴志国却只是微微一笑,“多好的句子,可惜我听不懂,我只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明科长说了,只要我……”
“只要什么?他跟你都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活着走出裘庄,然后可以的话,替我报仇!”说完吴志国便忽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
“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白小年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甚至是……他的姐夫!”房间里,王田香看着自己偷偷花大价钱搞到的龙川肥原的档案,惊恐万分地自语道。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顿时就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强行稳了稳心神之后,王田香才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谁啊?”
“大哥!是我,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这,王田香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连忙开门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哥,顾晓梦病了!”
“你说什么?病了?”
“啊!”
“走,过去看看!”
很快王田香和那个手下就赶到了东楼。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吃晚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路上,王田香一边走一边询问起了具体的情况。
“就在半个小时前,先是肚子疼,后来又吐了几口,这会儿已经昏迷了!”那手下如实回道。
“昏迷?”听到这,王田香便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急匆匆地赶到顾晓梦的房间之后,发现她果然如手下所说,整个人躺倒在了床上昏迷不醒。
王田香先是谨慎地试了试她的额温,随即又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床头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眨眼间便已经有了判断,“中毒了!赶紧叫军医过来!快!”
“诶!”
然而就在那手下应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王田香却突然大叫了声,“小心!”
那手下这才猛然发现吴志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腰间的手枪就被吴志国给夺了去,就他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这样交代在这了的时候,却被王田香一把拽回了房间,死死地顶住了房门。
“怎么回事?”
房间外的吴志国正要开枪打坏门锁,听到动静的日本宪兵就赶了过来,于是便也顾不得门锁,索性直接大开杀戒,朝着赶来的日本宪兵就是一枪。
这一下仿佛捅了马蜂窝,顿时就惊动了更多负责守卫的日本宪兵,一窝蜂似的冲进了东楼。
一时间枪声大作,惨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才渐渐平歇了下来。
直到这时,王田香这才壮着胆子将房门开出了一条小缝,偷眼观瞧了一番。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那犹豫地狱般的景象差点没把他给吓得瘫坐在地上,只见整个楼里上上下下全都是日本宪兵的尸体,有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也有胳膊腿被拧成麻花的,更有不少被乱拳砸的面目全非的,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然而众多的尸体之中,却唯独没有发现吴志国的,就在王田香还有些纳闷的时候,又一声枪响却毫无预兆地从西楼的方向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