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话音未落,土肥原贤二就抬手打断了他,“先别急着道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伙绑走你孩子的抗日分子用你孩子的性命要挟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按照他们的话去做。”明楼想也不想地回道。
“我赞赏你的坦率,但老实说,这个回答让我很失望。”
“将军阁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先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只要他们信以为真,我们就可以提前设下埋伏,守株待兔。我想这样一来应该比全城搜捕的效率要高得多了,您说呢?”
“嗯,说得好。你的态度,我知道了,你去吧!”
然而明楼前脚刚走,土肥原贤二就对一旁的晴气庆胤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柴山已经奉调在汉口登机,顺利的话,今晚即可抵达。”
“来者不善啊!难道军部打算由他来顶替赤木男爵死后留下的位子?”
土肥原贤二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那你可真是太小看这家伙的野望了!晴气君,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老夫提醒你一句,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认清形势,有时候选择可比能力还要重要啊!”
……
“大哥,你没事吧?”回去的路上,李墙一边开车一边对一脸忧心忡忡的明楼问道。
“我没事!好好开车!”
“大哥,刚刚收到的消息,为了清除松冈洋右对军部决策的干扰,东条英机暗中建议近卫文磨立即将其免职。但近卫在经过多方考虑之后,还是在十六号召开了内个非常会议,要求全体阁僚集体辞职,然后择日重新组阁,这个提议,当即获得了除松冈外所有人的赞同,当场就将其气进了医院。想来这位号称迄今为止的日本外交史上最能言善辩的家伙的政治生涯,应该就此宣告结束了。”
“是么?不过你看上去,倒好像不是很意外啊!”
李墙则笑了笑,继续说道:“仅仅过了一天,也就是昨天晚上,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近卫文磨却在内阁首相提名选举阶段意外地落败了!”
“意外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东条英机和松冈洋右共同设下的一个局,对吧?”
“大哥就是大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东条英机这个标准的军国主义份子上台,彻底扫清掣肘军部的最后一道障碍,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日本必将在这位‘剃刀将军’的带领下,陷入彻底的疯狂!”
直到这时,明楼才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可靠么?”
“来源保密,但绝对可靠!”
李墙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对明楼有所保留,而是在严格恪守同志之间的保密原则,这一点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例外。
故而对此明楼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而是笑着点了点头,“好!保密就保密,只要消息可靠就好!前面掉头,去警察总局!”
……
是夜,一架小型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了已经被日本人强行征用为军用机场的虹桥机场。
此时原本能够搭乘十多人的飞机客舱里只有两名乘客,分别是奉调而来,在十一军司令部供职,任汉口军陆军特务部部长的柴山兼四郎,以及他的副官兼警卫队长藤田刚。
然而就在那柴山兼四郎在藤田刚亦步亦趋地护卫下刚一走下舷梯的时候,一个人影便突然从前来接机的人群中蹿了出来,顿时就让藤田刚直接条件反射一般地迅速掏出了手枪。
“慢!”好在柴山兼四郎及时认出了那人,并及时出言拦住了自己的副官,才终于避免了一场误会,“中野君?你不好好在崇明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那人则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给我的老师报仇!”
“放心,中野君,我这次来,可不光是给你的老师料理后事的,我答应你,一定尽快抓到真凶,替赤木君报仇雪恨!”
此话一出,那个叫中野的年轻军官便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恳切乞求道:“柴山中将,请您让我加入你们吧!拜托了!”
柴山见状也收起了之前的长辈与晚辈之间的态度,一脸严肃地正色道:“中野久勇课长,你确定要加入我们吗?”
“是!”
“很好,那么由中野久勇课长,由于你擅离职守,即日起,免去崇明宪兵特高课课长职务,并处降衔一等,以儆效尤!”
说完,柴山便径直从中野久勇的身边走了过去,后者刚要开口说什么,藤田刚就对他使了个眼色,“中野少佐,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还不快跟上?”
“啊?哦!好的!”
中野久勇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