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不是王秘书,那会是谁呢?”
此话一出,张祖荫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大脑也跟着急速运转。
老实说在听到李墙那句话之后,张祖荫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非是旁人,赫然就是李墙!
因为自己和王田香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就是源自于突然出现在黑市上的那条与裘庄宝藏有关,且尚未得到证实的消息。
而且在那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李墙都参与其中,所以才会让张祖荫自然而然地第一个想到了他。
可即便如此,张祖荫却还是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推断,理由却不是因为解除了对李墙的怀疑,而是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墙的杰作,那且不说自己的小命还在他的手上攥着,即便没有,那他这么做的背后有没有唐生明的支持?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所以,除非自己铁了心要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否则无论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因李墙而起,他都不可以是导致王田香出事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张祖荫最终还是选择了装傻,摇头说道:“不知道,明处长有何高见?”
李墙则笑了笑,“根据王处长的结拜兄弟刘效忠的口供,王处长在遇袭前与警察局保安队的人在裘庄门口发生了冲突,甚至还演变成了枪战,正因如此,才会被提前埋伏起来的枪手得手。这还不算,就在我奉唐司令之命第一时间赶到杭州病院的时候,还亲眼见到了保安队的人大闹抢救室,使得医生不得不中断了抢救,也正因如此,才给了杀手第二次动手的机会。所以我大胆猜测,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一定对我们剿总内部的情况十分熟悉,张处长,你说呢?”
“明处长所言极是,如果不是特别熟悉我们剿总内部情况的话,也不会选在那么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动手了。”
不想话音未落,李墙就突然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张处长,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认定,那个既熟悉剿总内部情况,又有能力设下这个局的人,就是我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相信,以明处长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下作的事情来的,对吧?”
李墙自然听得出来,那张祖荫刚刚的后半句话,其实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
可即便如此,李墙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只是笑了笑,态度诚恳地坦言道:“说来惭愧,那条有关裘庄宝藏的消息,其实是我故意散布到黑市上去的。至于原因嘛,我想即便我不说,张处长你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对吧?”
张祖荫可不傻,尽管李墙没有明说,但他也清楚得很,他口中所谓的原因,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唐生明看出了自己跟王田香有结党的趋势,所以才使出的一招离间计。
想到这,张祖荫便很是明知地主动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而继续分析道:“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利用了我跟王处长之间的矛盾,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剿总司令部里。而且级别还不低,对么?”
“不错!”然而话音未落,李墙便又突然猛地话锋一转,“只不过,司令的原话是:司令部里绝对不会,也不能存在任何形式的内鬼。所以张处长,你现在还要坚持认为王秘书不是幕后主使吗?”
“这个……”听到这,刚刚还态度坚决的张祖荫不免也犹豫了起来。
……
回到司令部以后,张祖荫就立刻把王秘书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处长,您……您找我?”刚一进门,王秘书就忐忑不安地对张祖荫说道。
以他的能力自然不难猜到张祖荫此举的用意,于是就连说话也不免处处透着小心。
“王田香的事,你都听说啦?”
此话一出,王秘书的心里突然猛地咯噔了一下,但是硬着头皮回道:“听……听说了。”
“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情,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
一见那王秘书吞吞吐吐的样子,张祖荫的脸便猛地沉了下来,怒声呵斥道:“你怎么回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么?还是说,你真的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
“不!不是的!处长,我……我只是偷偷给守在裘庄的保安队下了一道死命令,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田香带人进入裘庄,仅此而已啊!谁知道……处长,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张祖荫听了则忍不住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相信你有个屁用啊?事已至此,就算你的身上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这……”听到这,王秘书便彻底慌了,“处长,处长,我……”
“好啦,王秘书,这就是命,是你的,也是我的,认命吧!”说着,张祖荫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问道,“家里还有什么牵挂没有?”
“尚未成家,家里……家里只有一个老娘。”王秘书面如死灰地低着头轻声回道,宛如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罪犯。
可就在这时,王秘书却突然听到了拉开抽屉的声音。
难道是打算要灭了自己的口不成?王秘书下意识地想到,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张祖荫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在抽屉藏了一把手枪。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了王秘书的意料,只见那张祖荫从抽屉里掏出来的并不是手枪,而是一只沉甸甸的钱袋!
“处长,您这是?”
张祖荫则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将那只钱袋往王秘书手里一塞,“这些钱你拿着,带着你的老娘走吧!你走以后,我就会到司令那去告发你畏罪潜逃,所以,杭州你是待不下去了,有多远走多远吧!”
“那……那您呢?”此时的王秘书已经被张祖荫此举感动得无以复加,就连捧着钱袋的双手也激动得颤抖起来。
张祖荫却只是笑了笑,“我老啦!早就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再说我就是从重庆那边过来的,早已没有了退路。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而且很有能力,这就是你的本钱,所以,趁一切还来得及,快走吧!”
听到这,王秘书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一连张了几次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好强忍着眼泪深深地向张祖荫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