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相信你,不过回去之后还是要管好你的手下,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放心,墙哥,回去之后我一定让那帮混单好好管住自己那张破嘴!”
“好了,你去吧!”
听到这,那孙凯才如蒙大赦一般,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然而他前脚刚走,李墙也跟着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径直来到了招待所。
在海棠的办公室里足足等了一个钟头,海棠才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还顺利么?”
“简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海关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船是顾家的,于是就连登船检查的程序都不走了,直接就开关放行了。”
“顾先生的面子还真是大啊,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跟他攀上关系呢!”李墙听了不由得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
“对了,唐司令刚刚又给了我一个新任务,说是最近有关‘司令部即将重新改组’的谣言传得很厉害,让我好好查一查这个谣言的源头,对此,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别说,最近还真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谈论这件事,闹了半天原来是谣言啊?”
“这个嘛!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谣言,但是现在整个司令部都因为这件事而人心惶惶的,影响也是很不好的。更何况现在李士群和周佛海的特使都还没走,真要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不是么?”
然而此话一出,海棠却犯了难,“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如今这司令部里的人都在传,想要查出源头,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总不能一个一个地筛查吧?”
“那当然不行了!这件事调查起来虽然看起来很难,但是倒也不是完全在大海捞针,大体的调查方向还是有的。”
“哦?是吗?说来听听。”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从孙大队那里得知,他们行动大队的人都是从一个叫小陈的嘴里得知这件事的,而那个小陈,则是从特务处的老三那里听到的,据他所说,那天老三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酒醉之后跟特务处的人说的。”
“你的意思是,从老三的身上下手?”
“嗯,这种口无遮拦的家伙,应该不难对付,只要能让他开口,咱们就能继续顺藤摸瓜了,知道他最常去的是哪间馆子么?”
“还能去哪?自然是天香楼了!”海棠想也不想地说道。
“天香楼?教仁街上的那个?”
“没错,正所谓‘要划船,西湖六码头;要吃菜,杭州天香楼!’嘛!别看那个老三模样不济,倒是挺会享受,隔三差五就要去天香楼大吃一顿,已经成了天香楼的熟客了。”
“天香楼……”李墙用手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随即便猛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是夜,果然如海棠所说,天刚一擦黑,老三就带着五六个亲信手下迈进了天香楼的大门。
“哟!三爷!您来了!今儿个还是老样子么?”天香楼里的堂倌一见几人进来,就立刻上前,一如既往热情地招呼道。
老三则轻车熟路地点了点头,自认为十分潇洒地一边直奔二楼雅间,一边对堂倌吩咐道:“老样子!好酒好菜尽管招呼,伺候好了,重重有赏!”
“得嘞!几位爷,楼上请!”
时间不大,各色美味的佳肴便已然摆满了一桌,不仅如此,店家知道老三嗜酒如命,还专门为其开了一坛陈年女儿红,顿时讨得了老三的欢心,当场就赏了伙计好三块大洋。
尽管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田香刚刚遇刺身亡,但却丝毫不影响老三的兴致,反而言语间还隐隐地透着一丝小兴奋,这也难怪,毕竟王田香这一死,他老三可就很有可能上位,最起码也能混个副职当当,那可比现在一个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喽啰要体面得多,也威风得多了。
那老三越想,心里就越美,而这一美,就未免多喝了几杯。
要知道女儿红这种酒,虽然入口甘醇,但是后劲可是非常大的,更何况他们喝的可是陈年女儿红,味道虽然要比普通的女儿红要好,但是后劲也更大。
一群人只喝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醉倒两三个了,就连一向自诩酒量似海的老三,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舌头发短了。
可即便如此,他那“喝一点酒嘴里就没个把门的了”的毛病便又犯了。
“你们说,这人活一世,图个啥呀?不就是为了这点享受嘛!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喽啰,也该轮到三爷我风光风光了不是?”
那老三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就在那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声音还特别的大,就连走廊上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他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包间的房门便猛地被人一脚踹开,顿时就吓了老三一跳。
这一吓,那老三的酒就醒了一半,正要破口大骂,却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赫然竟是李墙!
吓得他当即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明……嗝!明处长,您这是?”
离着老远,李墙都能闻到老三嘴里的酒臭味,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反问道:“清醒一些了吗?”
“清……清醒了。”
“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么?”李墙又问。
此话一出,老三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但是紧接着却又连忙摇头装傻道:“还请明……明处长明示。”
“你不老实!”李墙似笑非笑道,紧接着便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走吧!”
“去……去哪?”
“自然是能让你老实交待的地方了,怎么,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请你?”
老三的心里自然清楚,李墙口中的“请”,可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客气,于是便赶忙服软回道:“我自己走……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