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混蛋,你们知道车里的人是谁吗?还不快给我把枪放下!”
此话一出,那几个守卫二话不说就放下枪,齐齐地朝着说话那人打了一个立正,“哈依!”
而那人也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到车前,熟络地对李墙说道:“知道明先生会来,想不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李墙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非是旁人,赫然是之前刺杀长谷川刚的时候,在皇家酒店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行动课课长失川大辅中佐。
“太太出了事,我这个做先生的,自然要放下手上的一切事情,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只是不知贱内触犯了谁家的王法,竟然惊动了失川课长亲自带队抓人呢?”
“明先生误会啦!在下可不是去抓人的,恰恰相反,是去救人的。”
“救人?此话怎讲?”
“这里人多眼杂,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请随我来!”
时间不大,李墙就跟着失川大辅来到了一间会客室,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海棠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海棠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我本应该立刻回酒店的……”
“人没事就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跟踪你太太,被她发现了,于是两人就在银行的大堂里起了冲突,后来对方甚至还开了枪。”
“你说什么?”说着,李墙还不忘关心地看了海棠一眼,确认她安然无恙之后才忍不住怒声继续说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开枪,这气焰也太过嚣张了吧?人呢?抓到了没有?”
“死了。”失川大辅淡定地说道。
“死了?”
“嗯。据我所知,这似乎并不是两位此行的第一次遇险,在游轮上的时候也有过类似遭遇,没错吧?”
李墙听了则苦笑了一声,“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刺杀什么的,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明先生竟然如此豁达。”
“谈不上什么豁达,习惯成了自然罢了。对了,失川课长,杀手的身份确定了吗?”
“难,人已经死了,剩下的只能靠推断,别说是杀手的身份,就连他是否受人指使都无法决定。”
“这样啊,那好吧!失川课长,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啊对了,我已经在两位入住的酒店附近布下了暗哨,类似的事件我想应该不会再次发生了。”
暗中保护?
此话一出,李墙便暗自冷笑了一声,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与其说是暗中保护,倒不如说是暗中监视才对吧?
想到这,李墙便立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我们夫妻这次是来新婚旅行的,怎敢占用失川课长的宝贵精力,来保障自己的安全呢?不可不可。”
“明先生,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在下就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确一点,你们虽然是一个人的名义过来旅行的,但是别忘了,你们还有另一个身份,南京政府的高级官员及其家属在我们警察署的眼皮子底下遇袭,打的可不光是你们汪主席的脸,就连我们警察署也脸上无光,所以明先生就不要再继续推辞了。”
“好吧,既如此,那就愚夫妻就给失川课长您添麻烦了。”
“好说!”
……
“海棠,你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杀手是冲着你人来的,还是那只盒子来的?”一直忍到回去的路上,李墙才终于问出了那个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冲人来的,否则理应更早动手,不会直到被我发现,才仓促动手。其实我原本是想抓活的,只是没想到他身上竟然带着枪,更没想到他的枪法竟然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无论是举枪还是射击的动作都生疏的很,不像是受过训练的样子。”
“一个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身上却带着一支枪,显然是受人指使。可那个幕后主使为什么要让这样的家伙来执行暗杀任务呢?难道其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暗杀本身,而是另有所图么?”
说到这,李墙便好像突然响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家伙最后是怎么死的?”
“持枪拘捕,被那个失川大辅下令,当场击毙的。”
“击毙?要我看是灭口还差不多!”李墙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啊,如果没有发生这档子事,那家伙又怎么会有这么合理的借口,明目张胆地把人安插在我们身边呢?”
“这么说,这一切不是什么黑龙会的阴谋,而是外务省的诡计?”
“不好说,也许是你说的那样,也许这根本就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件,如果非要我选择其中一种可能的话,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在外务省的眼中,我们不过只是两个耗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所以这件事我觉得应该就是那个失川大辅,亦或是他背后的日本领事中村丰一的个人行为,为的就是探查我们此番来港的目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存在正金银行里的东西,岂不很危险?”
“不必担心,就算日本人拿到那只盒子也没关系,因为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我早先在德华银行里开设的保险箱钥匙,毕竟郑重其事地将一只盒子存进保险箱的这件事很难不引人注意,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打那只盒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