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余心中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是嬴政想行兔死狗烹之事,所以盖聂才被迫叛逃。
说实话,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摇头了。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嬴政都不会是那种人,但世上无绝对之事,说不定就有那个万一呢。
盖聂沉默片刻,最终淡淡得说了一句。
“时过境迁,人心易变。”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其他?
计余稍微咀嚼一番,便沉声道:“明白了。”
计余继续说道:“有过后悔吗?在没有叛离秦国之前,六国之中想要杀你的人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就连做梦都想杀掉你。而你如今的选择,却又与嬴政和整个秦国作对,只让人感觉,天下之大,却没有你立锥之地,为了这个孩子,付出如此之重之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盖聂望向远处,自言自语的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下了,该做到的事情必须做到,仅是这一个念头,就不后悔。”
计余算是看出来,念头在此,你盖聂如果半途而废,只会有损本心,导致剑心蒙尘,剑意瑕疵。
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过程注定凶险且难熬,怎么看都是取死之道。
计余点点头,随口说道:“天明这孩子我很喜欢,他总能带给人欢笑。”
说到这个,盖聂脸上由衷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孩子能得到你的青睐,也算是他的福源,在这一点上,我挺为他高兴的。”
计余神色平然,食指轻轻擵挲青瓷杯沿,淡然的道:“何出此言,为什么这么说?”
盖聂盯着计余的眼睛,仿佛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确认,微微扬头,面带微笑,“我该称呼你,是叫你计先生呢?还是该叫你十三呢?”
刹那之间,方圆十丈之内,空气凝重如水。
计余面无表情,看着盖聂那副已经确定就是你的表情,漠然沉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应该不是马车那次,你盖聂的心机应该没这么重才对。”
盖聂自顾自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先前在马车里第一次说话,确实是在试探你,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一名剑客的敏锐感觉,有多准,这一点你我同为剑客,就不用多说了吧?虽然你当时筋脉俱断,但是我还是能够在你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威胁,很不可思议。”
计余不看盖聂,只是眼眉低垂,望向杯中起伏的茶叶,“继续说下去。”
盖聂感慨道:“其次就是你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一样,其实说这么多,真正让我确认你身份的是蓉姑娘,她曾经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计余的人。
都以为你死了,真是没有想到,十几年了,你竟然还活着,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不用直言,计余也能明白,盖聂口中的这个他。
指的就是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