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卫辰夹带小抄在考场上舞弊?”
义学右斋之中,林延望着以贺今朝为首的学子们,一脸惊讶。
这次月课的三道题就是林延出的,别人不知道这些题目出自哪里,林延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三道题都是文府中的原题,如果卫辰恰好做了这方面的小抄,还真有可能蒙中了。
一念及此,林延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背文府蒙题猜题是很多老童生都在做的事,许多人借此侥幸蒙混过关,通过了县试、府试。
这种剿袭前人文章的行径自然是被士林所唾弃的,许多有识之士都呼吁朝廷发文禁止,然而实际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一是人心不足。
只要有考试这回事,作弊就难以根除,历朝历代以来,科考舞弊都是屡禁不止。
更何况科考只规定不许夹带,又没说不许默书,这本就是规定的灰色地带,自然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钻空子。
二则是监管困难。
林延就曾听说过,以往有人蒙中了当年的乡试考题,直接把前人文章搬到了自己卷子上,一个字也没改。
主考官还是号称博览群书的翰林出身,居然也没有看出来,就这么稀里糊涂把他取为了举人。
这是科考的现状,林延也无力改变,但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做这种事。
在林延看来,这等行径就是歪门邪道,就算被取中,与小人何异?
当然,如果卫辰仅仅是蒙题猜题,顶多算是投机取巧,林延也就是好生训诫一番,将他引回正路。
但要是再加上考场夹带的话,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舞弊了,性质极其恶劣,林延必定会严肃处理,甚至将卫辰逐出义学,以正视听。
不过,在此之前,林延得先弄明白贺今朝所言是否属实,否则平白冤枉了卫辰,那就是他这个做先生的过失了。
林延看向贺今朝,开口问道:“你说卫辰夹带舞弊,可有人亲眼看见?”
“这个……,倒是没有。”
贺今朝讷讷地回答了一句,而后提高声调道:“不过卫辰以前的时文写得如何,先生您心里应该有数,就算不是上舍最差,那也是排在末尾的。可这一次月课,卫辰居然力压一众同窗,一跃成为了榜首,这变化之大,先生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
“这……”
林延沉吟道:“会不会是恰好押中了题?为师这次出的题确实都是出自文府,若是卫辰恰好背过这几题,似乎也说得过去。”
“先生明鉴!”
贺今朝上前一步道:“在弘乐书院时,弟子也见不少同窗曾背过文府,但十次考试,却连一次押中题的也没有,凭什么他卫辰就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一口气押中三道题?”
林延思忖片刻,并没有急着下结论,他目光扫了眼众人,没见到卫辰的身影,当下问道:“卫辰人呢?”
陆轻舟恭敬答道:“应该还在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