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之前,还要由学政主持两场补录考试,分别称为科试、大收,最后遴选出考生参加乡试。
科试与岁试针对的都是生员,但大收却并非如此。
凡在科试岁试中落榜的生员,或是没有生员功名的儒士,都可以报名参加大收之试。
如果通过大收,便可以获得充场儒士的资格,同样取得乡试解额。
事实上,历届江南省乡试的三千考生中,大概有一千余人都是充场儒士。
而且充场儒士乡试时的录取率还不低,每年乡试,儒士出身的举人,往往占据两三成之多。
因此,为了争夺这一千多个充场儒士的名额,今年报名参加江南省大收之试的士子足足有两万人之多,竞争同样十分激烈。
相较而言,卫辰取得乡试解额就要轻松多了,他与盛长柏上次岁试时名列一等,早早便自动取得了乡试的解额,不必再参加科试与大收这等补录考试。
大收发桉,参加乡试的人选才最终定下,全省各府的士子们纷纷向省城江宁涌来,江宁城青楼客栈的生意再度红火了起来。
城中青楼客栈纷纷趁机涨价,但依然爆满,许多考生只能借宿在民居内,当然价钱只会更贵,实在住不起的考生只能住到城外的破庙中去。
这时候走在街上,到处都是戴着四方平定巾、身穿直缀襕衫的读书人,要是不会说话不带个“之乎者也”,你都不好意思开口和人搭话。
一时间满城拽文,酸气熏天。随之兴起的,便是大大小小各种文会。读书人们凑在一起,吟诗唱和,互相捧臭脚捧得不亦乐乎。
当然,也有正经的文会。
一些曾经在科举中取得极高名次的老前辈,会应巡抚、学政之邀,来登台授课,向考生们传授考试经验。
这种实用性极强的文会,对有志于乡试的考生们吸引力十足,往往动辄数千人云集在台前听课,场面蔚为壮观。
听说卫辰和盛长柏到了江宁,出身盛氏义学的同窗们便相约在盛宅一聚。
然而,到了约定之日,卫辰与盛长柏出门迎客之时,却发现来的不止是陶大志和陈俊,还有王尧臣、翁定帆、唐鹤年三人。
“这三位是我请来的。”
见卫辰一脸惊讶,陶大志笑呵呵地解释道:“乡试在即,再闭门造车已是无用,相互间交流研讨才是正理。你们几位都是江宁府生员中有名的才子俊彦,理应团结一心,莫要堕了江宁府省府之名才是。”
卫辰朝王尧臣三人拱手见礼,而后轻笑道:“还是陶兄考虑周到,我也早想着在乡试之前赴几个文会增长见识,奈何久不在江宁,相熟的同年太少,陶兄此举,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盛长柏亦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文会重在交流,这种事人越多越好。”
卫辰看向王尧臣、翁定帆、唐鹤年三人:“三位仁兄意下如何?”
“我等既然来了,自是早有此意。”王尧臣微笑着拱了拱手,翁定帆和唐鹤年也都点头称是。
卫辰闻言,不禁欣慰一笑。
童子试时,他与王尧臣他们是竞争对手,彼此间互相服气也属正常,但此时乡试在即,大家的身份都是代表江宁士府参加乡试的生员,自然而然就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