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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六名,江宁府宥阳县临塘乡,王尧臣!”
听到自己的名字,陶大志、唐鹤年、翁定帆都与陈俊一样,激动得手舞足蹈。
唯有王尧臣神情有些恍忽,似高兴,似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几位好友见此,都有些替王尧臣感到可惜。
前五名必然是五经魁首,只要没取得经魁,即便文章作得再好,最高也只能排到第六位。
看来这诗经房经魁之争,王尧臣到底还是输了。
不过他的文章比那位诗经经魁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否则考官也不会把他排在第六位了。
五经魁单列一榜,乡试第六位又称亚魁,乃是正榜之首,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听到正榜名单念完,大部分没被念到的考生心都沉进了谷底,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才学高到能力压一房,名列五经魁。
不过,还是有人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翘首望向唱经楼,期盼着楼上能唱出自己的名字。
王文清挥手示意书吏退下,这最后的五经魁必须要由他这位乡试总裁亲自宣布,方显隆重。
万众瞩目下,王文清从书吏手中取过榜文,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五名,江宁府宥阳县十堰乡,盛长柏,春秋!”
卫辰使劲拍了一下盛长柏的肩膀,真心替好友高兴道:“好样的则诚,位列五魁啊!”
其余几人也都拱手上来恭贺。
向来不苟言笑的盛长柏,此时也终于绷不住了,紧紧握住卫辰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已。
卫辰一边宽慰着盛长柏,一边在心里默然道:“只剩四个了……”
虽然卫辰相信自己不会落榜,但科考场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定数,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话间,唱经楼上,乡试总裁王文清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四名,扬州府江都县宜陵乡,萧重,礼!”
“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三名,常州府金贵县鹅湖乡,张祚昌,易!”
“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二名亚元,苏州府吴县木渎乡,徐世徵,诗!”
听到这里,王尧臣脸色变了变,将“徐世徵”三字深深记在了心底,就是此人夺去了他的经魁。
王尧臣并没有气馁,来年二月便是春闱,届时他大可以再与这徐世徵分个高低。
对了,还有卫兴云这家伙,从县试一路到乡试,我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一次都没有赢过,春闱时正好一并找回来……
瞥见身旁的卫辰,王尧臣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只剩最后一个解元的名字没有念了,可还是没有卫辰。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卫辰落榜了,一种是卫辰就是解元。
前者代表王尧臣终于赢了卫辰一次,而后者,则代表王尧臣又输给了卫辰。
平心而论,王尧臣更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后者。
尽管他一直以超越卫辰为目标,但心里早已隐隐佩服起了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这个解元唯有卫辰得了,王尧臣才会心服口服。
一步地狱,一步天堂。
盛长柏等人显然也都意识到了卫辰现下的处境,面露忧色地朝卫辰看了过来。
卫辰深吸了一口气,藏在大袖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捏得发白。
忽然,卫辰感觉唱经楼上有一道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正对上王文清那对幽深似海的眸子。
卫辰微微一怔,却见王文清早已移开了视线,沉声开口道:“天佑五年,江南省乡试第一名解元,江宁府宥阳县荆溪乡,卫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