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自己这数月来的经历,先是六元及第,然后是圣旨赐婚,再到今日被选为经延官,卫辰不禁想到两个词。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这两个固然都是好词,可其背后,却也隐藏着巨大的祸患呐。
一念及此,卫辰不由眉头微蹙,手中捏着的请柬似乎也变得有些烫手。
……
仅仅半日间,卫辰得授经延官的消息在朝野上下传开,不仅翰林院的同僚,卫辰在京的同年、同乡也都活动了起来,争着上门拜访卫辰。
不过,当卫辰放衙后回到府中时,却是发现自家门前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无。
卫辰见此不由有些诧异,连忙召来元安问道:“今日无人上门拜访么?”
元安恭声答道:“早些时候来了好多马车软轿,都是在各处衙门当差的官人,想要求见少爷,只是被庄先生通通打发走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卫辰闻言不由开怀一笑,迈步进入庭院,但见庄钧身着宽松儒袍,正倚在院中的苍松下小憩,卫辰连忙上前,躬身深深一揖道:“弟子拜见老师。”
“回来了?”庄钧闻声睁开睡眼,看向卫辰,笑着说道:“听说你被官家赐了经延官?”
卫辰道:“圣恩深重至斯,弟子只觉诚惶诚恐,正要请教老师。”
“知道惶恐,还算不错。”
庄钧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十五岁六元及第,入翰林院不过一月又被授为经延官,这是朝廷对你的看重,也是陛下对你的恩典。
不过,升官太快必遭人妒,值此之时,尤其不可张扬。所以我才寻了个借口,替你把道贺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否则闹得车马喧腾,门庭若市,给旁人看了,又该作何感想?”
卫辰忙俯首受教:“老师教训的是,弟子正要多谢老师替弟子挡掉了这些麻烦。”
“谈什么谢字,你是我生平唯一的弟子,我不替你着想替谁着想?”
庄钧笑着摆了摆手,思忖片刻又道:“你们翰林院每月不是可以休沐五日么,这几日就不要去翰林院坐衙了,向你上官告个假,待到风头过去,尘埃落定之时,再回去也不迟。”
卫辰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老师说的是,弟子明日一早就去寻掌院告假。”
见卫辰从善如流,庄钧也是颇为满意,笑着道:“我前半生投笔从戎,后半生着书讲学,其实这些官场上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依我观之,你那位未来泰山才是真正浸淫此道已久,你平日里可多向他请教。”
卫辰连忙点头称是。
庄钧说得不错,盛纮混迹官场十几年,能从一个三甲进士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其中固然有王家的提携,可盛纮自己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才是关键。
这样一个官场老油子,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段,都有许多值得卫辰这个官场新丁借鉴学习的地方。
正好可以趁着告假这几日,多上盛家登门拜访,如此既可以向盛纮学习为官之道,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见一见自己的未婚妻。
说来也是可怜。
自从卫辰与盛家定亲之后,为了避免如兰和明兰再与外男接触,盛纮和王若弗就不让她们去家塾听课了。
以至于卫辰和自己未婚妻见面的次数,反倒比定亲之前还要更少,这份相思之苦,可是难熬得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