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前,他扫了眼席上已经坐着的几位官员,不由眼前一亮,惊喜道:“则诚,伯庸,你们也在!”
原来,此次与卫辰同席的,赫然就是卫辰昔日故交,盛长柏、王尧臣。
王尧臣看见卫辰过来,当下起身朝卫辰拱了拱手道:“恭喜卫知州,京畿之地考绩第一,今日必将受天子褒奖,卫知州飞黄腾达之日,可不要忘了提携小弟啊!”
卫辰忙笑着还礼道:“伯庸说笑了。所谓知州,听着厉害,其实不过就是个亲民官罢了,一州之地大事小情都要知州操心,还要对各路上司陪着笑脸,哪比得上你与则诚在翰林院的清贵?”
王尧臣闻言不由嘴角微扬。
他当然知道卫辰是在自谦,卫辰这个知州又岂是寻常知州能比的?
不过卫辰说的这番话,倒也确确实实搔中了他的痒处。
一般而言,庶吉士经过三年的教习,就会散馆授官,一部分授为翰林检讨,一部分授为御史,剩下的则分配到六部任主事。
当然,庶吉士中表现卓异者,也可以提前授官。
而盛长柏和王尧臣正是天佑六年一科庶吉士中的佼佼者。
今年六月的时候,他们二人就被授为正七品的翰林编修,追赶上了同科的榜眼李祚昌和探花蔡瑄。
如今卫辰虽然是从五品的知州,品级比盛长柏和王尧臣高,但就含金量而言,还真未必比得过他们这个正七品。
毕竟他们担任的是翰林编修,不仅是京官,还是京官中最为清贵的翰林官。
理论上,同级的京官比地方官一般要高出两级,而翰林官又要比京官高出差不多一级。
这么一通换算下来,盛长柏和王尧臣的品级都快赶上卫辰了。
老实说,刚被授为翰林编修的时候,王尧臣还是有点儿小得意的。
他虽然与卫辰是好友,但心底也一直把卫辰当作自己追赶的目标,如今终于看到了赶上卫辰的希望。
不过,这份希望拢共也就持续了不到五个月,很快就破灭了。
自从得知卫辰被举为河南官员考绩第一,受召入京时,王尧臣就清醒地认识到,卫辰又要升官了,自己想要赶上他,依旧遥遥无期。
一念及此,王尧臣看向卫辰的目光不由变得惆怅起来,甚至有几分幽怨。
卫辰哪里知道王尧臣竟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转头看向默默坐在一旁的盛长柏,笑吟吟地行礼道:“妇兄,几年不见,近来可好啊?”
盛长柏斜睨了卫辰一眼,不咸不澹道:“谁是你妇兄?卫知州如今可谓是位高权重,我们小小盛家哪配与你攀亲!”
卫辰瞧见盛长柏气哼哼的神色,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了然,柏兰这是怪我回来以后没有马上登门拜访,在生我的气呢!
当下苦笑着解释道:“则诚,州中公务繁忙,片刻离不开人,交接的时候,很是费了番功夫,故而误了动身的日子。
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才赶在昨日午后入的城。回了汴京,总要先回府拜见老师吧?
和老师用过晚饭,天也黑了。夜深人静,总不好上你家叨扰。
转天又是朝觐宴,你也知道,我作为受召的外官不能不来,这这这………,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