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辰这个侍讲学士,虽然只有从五品,但在翰林院里的位次却是能排到第五,仅在几位老牌的学士之下,可以说是翰林院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况且,侍讲学士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教习庶吉士。
卫辰作为新任侍讲学士,履职之后,多半就会被派去负责教导今年新进翰林院的庶吉士。
盛长枫可就在里面。
因此,盛纮虽是岳父,但面对卫辰这个新女婿时,底气并不是很足,少有板起脸来展现泰山威严的时候,说话语气通常都是十分绵软,亲切和蔼中暗含着些许讨好之意。
喝过卫辰敬上的茶,盛纮又拉着卫辰说了好一会儿话,若非外头下人来禀,说酒菜已经备好,只怕盛纮还要拉着卫辰说个不停。
盛家人口众多,今天又来了这么些亲戚,用饭时,自然不能像卫家那么随意,而是男女分座,男宾在外,女卷在内。
卫辰被盛长柏和盛长枫兄弟俩拉着去外头吃酒,如兰和明兰则被女卷们带去了内堂宴饮。
内堂里,摆着张足够七八人宽坐的如意黑漆木圆桌,待酒菜端上来以后,女卷们便围坐着边吃便说笑起来。
王若弗拉了女儿如兰坐在身边,母女俩自顾自地说起了悄悄话。
这一桌都是成过婚的妇人,出嫁的女儿回门之日,母亲会和女儿说些什么悄悄话,大伙儿心里自然都是有数的,见状都是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
不过揶揄归揶揄,却也没谁真个去偷听如兰母女俩说话,只有坐在王若弗另一侧的康姨妈一直竖着个耳朵在那听,丝毫没有主动回避的自觉。
隐隐约约听见如兰跟王若弗诉苦时说了些“野驴……吃不消……”之类的话,康姨妈不禁撇了撇嘴,十分没眼色地插嘴问道:
“你家新姑爷年岁也不小了,房里以前难不成就没个人,怎的成了婚还这般急色,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王若弗抬起头,翻了个白眼道:“怎的,你还巴不得我家姑爷成婚前房里就攒了一堆小妖精不成?”
康姨妈在娘家的时候,对王若弗颐指气使惯了,下意识地就想回呛过去,可一想这是在盛家,多少还是收敛了些气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这不是怕我这外甥女身子才长开,吃不消嘛!”
康姨妈又看向如兰,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传授经验道:“实在不成,就让你夫君纳个通房嘛!你身边那个小喜鹊,我看就不错。
那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对你又是言听计从,日后也好掌控,养她在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么?”
王若弗一开始听见康姨妈说让卫辰纳妾时还很是气愤,可听着听着,她心里就有些动摇了。
尤其是听见康姨妈说,小喜鹊自小养在如兰身边,听话又好掌控时,王若弗更是忍不住心动。
别管王若弗嘴上说得多好听,她心里对如兰和明兰始终还是亲疏有别的,甚至可以说,她一直都在防备着明兰。
在王若弗心里,明兰这个身有诰命的媵妾,对自家女儿的威胁,可比小喜鹊之流强出太多了。
而今女儿如兰喂不饱姑爷,要是让明兰这庶女趁势而起,以她的容貌和手段,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下一个林噙霜?
王若弗前些年吃够了林噙霜的苦,她可不想让自家女儿嫁人后再受和自己同样的罪。
想来想去,好像还真是如康姨妈所说一样,让听话的小喜鹊给卫辰填了房最为划算。
王若弗悄悄瞥了眼桌对面的明兰,转头对如兰道:“如儿,要不咱们就听你姨母的,你也能少遭些罪……”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