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点,贺燿就接到了老闫的电话。贺燿真没想到赵子政能这么快答应。都不用拉扯几下吗?现在年轻一代办事都这么痛快了吗?路晓瑶说:“你不会真的要去吧”贺燿说:“去,当然要去了。人家都这么委曲求全了,我还能让人家落了面子?”路晓瑶说:“那这次我们能去吗?”贺燿说:“想去就去吧。”扭头冲着霍宇华说:“跟那边约吧,周日下午两点,就在那天抓那帮人的那里,请他们吃最地道的烤地瓜!”3月11日。天气并不怎么好。早上起来先是下了点儿雨,后边又开始下雪,道路显得特别泥泞。中午简单的在食堂垫吧了一口。路晓瑶有点儿晕车,不吃东西的话会很难受。吃完饭,坐上早就等在校门口的车。刚上车就听王东在那儿抱怨:“这什么鬼天气啊!一会儿雨一会儿雪的。”贺燿说:“没看天气预报吗?人家报的就是雨夹雪好吗?不是,你不在三号地盯着活,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王东说:“今天老金过去了,而且这一会儿雨一会儿雪的,根本就没办法干活啊!他说他要去最后那几家钉子户那里试试,我就跑过来了。要不我现在回去?”贺燿说:“别装了,来都来了,走吧。开车!”车子在一阵轰鸣声中,缓缓起步。到了地方,天终于算是放晴了。贺燿笑道:“好歹不耽误咱们的事儿。”给王东扔了一把铁锹,说:“去,找个干的地方挖个坑,捡点儿干柴点上火。”王东苦着脸说:“二耀哥,不用这么狠吧?来这么多人,让他们干得了呗?”贺燿笑骂道:“要不让你来干嘛?怎么,你还想让我亲自挖坑啊!”王东憨笑道:“那我可不敢,我来,我来!”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选了个地方挖了两铁锹,铁锹就到别人的手里了。来了有五车人,好歹也是个副总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真让他去干活呢?红薯埋上,其他的棒子啦,肉串啦,蔬菜啦,也都烤上。这边刚准备完,马路上就驶来了五辆车,人数和贺燿这边相当。关于带多少人,两人可没有商量过。就冲这一点,说上一句默契不过分。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赵子政一伙的服装都特别统一,黑风衣,黑墨镜,黑西裤,黑皮鞋。贺燿笑道:“怎么,你这是要拍《黑客帝国》啊!”赵子政笑道:“你这又是要拍什么?荒野求生?”贺燿说:“没别的点儿爱好,就喜欢没事儿来野外生个火,烤个东西。”赵子政说:“我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没事儿听听音乐。抬上来!”在亮瞎一片狗眼的节奏当中,一个大音响被抬了过来。老闫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过来。贺燿以为里边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打开一看,好家伙,全是u盘。赵子政挑了一个,说:“就放这个吧。”插上u盘,音箱里边放出优美的音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刚上来那短短短长的节奏,如果命运之神在敲门一般,震撼人心。贺燿被雷得外焦里嫩的。“这大荒野地里,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听着贝多芬,是不是多少有点儿……”赵子政说:“变态?”贺燿深表赞同地说:“你是不是也有同感?”赵子政摇摇头说:“不是跟你抬杠,真不觉得。一首好的音乐,不只大雅之人能够欣赏,山野平民应该也可以欣赏。如果高悬于空中,只流传于一个小圈子里,那注定只能是小部分人的狂欢。”贺燿笑道:“你这话说的对。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这么个帖子,一个高龄老人,岁数大到连笔都握不住呀。写下来的字又图又改。任谁看了都觉得丑。但是就有人出来捧的。美其名曰孩童体。谁说不好看就喷谁,典型就一无脑发烧友嘛!而佐证他这一观点的,是老人能在年轻的时候写出漂亮的字,仅此而已。”赵子政说:“现在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还少吗?不管是搞文艺的,搞文学的,搞艺术的,渐渐的都在往一小撮人的狂欢上一路狂奔。本来他们是站在这个行业顶点的人,却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就拿唱歌的来说,除了湾湾的jay之外,对了,还有个jj,其他人,嗨。”路晓瑶说:“我觉得其他人也唱的挺好的啊!”赵子政说:“你是贺总的女朋友吧?”见路晓瑶点头,赵子政继续说:“这和唱的好听不好听压根就没有关系。玩儿音乐就是要玩儿音乐,玩儿明白了,不是说靠着老天爷赏饭吃,有姣好的容颜,有完美的声线,唱两三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就能称得上是一个玩儿音乐的。那说白了,就是一份为了挣钱而寻求的工作。”张芸说:“那你也不能否认,一切梦想都是需要金钱去支持的。”赵子政说:“你是……”张芸说:“我也是他的女朋友。”赵子政惊讶地看着贺燿,说:“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贺燿笑道:“你想要你也可以啊!”赵子政摇了摇头,说:“我可没这兴趣。”说完,又转过头来对张芸说:“挣钱是必然的,这是对一个人工作所产生价值的一个肯定。也是人融入现代群体生活的一个必然过程。但是,你想想,如果一个行业顶尖的那一小撮人,并不是真正热爱他们这个行业,都抱着得过且过或者去搞更多钱的心态,那后边会变成什么样?”贺燿说:“那就会变成一个名利场。水平停滞不前,翻来覆去,要么抄,要么剽,再有良心点儿的买版权美其名曰重新作词或者作曲,二次创作。”赵子政点点头说:“对啊!总跟在别人的屁股后边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现在又是这么一个一体化世界,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人们来反应和纠正自己的错误。错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国内市场被世界上各种文化强行占据。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哪个文艺界的敢说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到那时候,为了挽回颓势,还得上边站出来背书,号召人们热爱本土文化,提防文化入侵。丢不丢人呐!这大逼兜子抽人他不疼呢?怎么还有脸皮那么厚的人呢?一点儿历史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都没有。呸,也配做个人。”贺燿看着赵子政笑了。老闫没有说错,两人真的很像。都是那么的愤青。这一刻,抛开之前的恩恩怨怨不谈,贺燿真有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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