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听人叫唤,忙从后厨里跑出来拿酒,到柜台前一看,原本还剩下的八坛酒都不见了,向那对男女桌上一望,登时明了,于是向那白面书生陪笑道:“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大雨,送酒的哥儿还没来,刚才还有八坛的,都叫这位客官买去了。要不,您再等等?”
那白面书生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道:“你们这家店也真是不会做生意,他一个人占了十坛,喝得了吗,你不会过去拿一坛过来啊!”
小二有些难为情,喝不喝得了那是人家的事,人家既然拿去了,自然有钱来付,他再去问人要回来,哪有这样的道理?嘴上也说道:“客官,这样不大妥当吧?”
那白面书生见小二不去,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堆满酒坛的桌子旁,提了一坛便要走,那戴斗笠的男子突然将那白面书生一把抓住,冷冷道:“把酒放下!”
那白面书生一身衣裳不染纤尘,却被这只湿淋淋的大手给抓出了一个污手印,皱眉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戴斗笠的男子仰头灌了口酒,仍不肯放手。
白面书生大怒,锵的一声,拔出佩剑来,道:“你要是还想要这只手的话,最好把你的脏手拿开,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戴斗笠的男子将酒坛重重顿在桌子,道:“如果你还想要这条命的话,最好把酒放下,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那白面书生听他学自己说话,怒道:“你找死!”倏地一剑向那人手臂上削去!
那人身子往后一仰,手臂一斜,竟将这一剑躲了过去,白面书生见他身负武功,不敢轻敌,一连出了一十八剑,剑剑是杀招,然而全被那人躲了过去,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人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角,从未放开。
这白面书生名叫王落第,江湖人称落第秀才,然而他并不是真正的秀才,只是喜欢这一身打扮而已。
王落第虽然算不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他自幼学剑,至今为止,已有三十多年。当地的人没一个不知道他落第秀才的名号,就连与他交过手的人里,也有不少对他称赞有加,而如今一十九剑出去,全部落空,而对方的屁股竟然都没有离开过板凳。
在王落第交过手的人里,还从来没有一个,能如此轻易就躲掉他的一十九剑。王落第心下骇然,紧紧攥住剑柄,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酒鬼,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在场诸人也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个个惊奇万分,虽说这王落第的本事尚未达到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但如此近距离连出一十九剑,却被对方轻松躲过,恐怕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如他这般轻松自若。
这人到底是谁?众人心底都生出了同一个疑问。
小二怕出事,忙蹿到后厨,将云天行掌柜叫了出来。云天行掌柜见两人这架势,也不敢离得太近,免得刀剑无眼,反把他自己给伤了。
“两位客官息怒,有话坐下好好来说,何必动刀动剑,伤了和气。”
王落第自认不是此人的对手,正好掌柜给了个台阶,他忙收了剑,将酒坛放下,陪笑道:“阁下好身手,这酒还是留着阁下自己喝吧。在下王落第,江湖人称落第秀才的便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能否告知一二?”
那戴斗笠的人见王落第将酒坛放回,便松了手,仰头灌了一口酒,却什么也没说。
王落第尴尬一笑,施了一礼,转身归坐。
这时,一个满脸疤痕的刀客站了出来,指着那名戴斗笠的男子叫道:“他是蜃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