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这店里里个个垂头丧气的,做事蔫不拉几的,哪里有半分开门做生意的模样,整个地方别人做生意都是朝气蓬勃,这个店反差极大。梁川凑近上前一看,店里面许多人正捧着一块块木板,拿着刻刀在上面刻字,店里有人在木板上刷墨,再将纸揭下来,晾晒烘干。
梁川看了半天,原来这是一个印刷店啊。
这个产业可是少见啊,不过看这个景象,好像有点不得意啊。梁川在门口往屋子里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打个招呼,倒还是梁川自己先开口了,找了一个年纪较大的,舔着脸问道:“老丈借一步说。”
那老头正在装订册纸,做得仔细倒是没看到梁川进门,听他一问才反应过来:“哦,有客人来了。”赶忙放下手的事,把梁川带到一旁的茶几边坐下,正准备招待梁川。
“老丈请问这旁边的租屋是谁人家的,我看上面写着一个租字,有意租下这屋子,老丈若是知道劳烦知会一声。”梁川跟着这老头就坐了下来,张口问道。
“隔壁这屋也是我家的产业,不过现在老头我不管事啦,事情都交给我儿子在打理,你坐一会,他去外面挑木板了,回头就回来了。”这老头子没想到还是老店家,既然交权了,做主的是他儿子,那还是等他儿子吧。
这个老人见梁川面生,口音又不像本地人,讲话也还算客气,第一次见面就印象不错。给梁川沏了一泡散茶,茶汤绿幽,笑呵呵地问道:“小友是哪里人氏?”
梁川饮了一口清茶,回答:“我原籍兴化。”其实梁川也不知道他这个身子的主人哪里流浪到兴化的,不过现在册在兴化,就是兴化人了。
“哦?前些日子听说兴化有人造反,声势颇大,差点把兴化城都占了,搞得我们清源人心惶惶,不知道是真是假?”老头子倒是吹得一手好水,见人就搭茬,专挑有料的讲,这样才不至于让客人冷场。
讲起这个造反的事,梁川是最有发言权的当下也不藏私,泡着茶说书一般,将兴化山民造反的事讲了一通,只不过他自己的英雄事迹全部省略不讲,倒是夸大了官府的声势,虽说是这样,还是唬得这个老头子一愣一愣的。南方人见过的战争太少了,都是北方在打仗,南方图个安稳,南方要是大乱,天下也就没有安身立命的所在了。
两个讲得痛快,这时候他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一坐下来嘴里就骂骂咧咧地:“他娘的,这些杀才又涨价了,木板现在要涨价一成,定金再加一成,回头得好好再去谈谈,不行只能换人进板了。”
这店主的儿子年纪比梁川稍大,面白无须,看着就不是农家人出身。他灌了一口茶水,才发现店里来了一个客人,与自己的老爹交谈甚欢。
“这位是?”店主儿子轻声问道。
“我们等你半天了,这位小兄弟打算租了咱们的铺子,我与这位梁川小友交谈甚欢,咱们的铺子闲置许多时日了,正好可以租给他,照升你看呢?”老店家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是嘛!”店主姓毕,名照升,脸上大喜过望:“我也这铺子其实是算是旺铺,就是因为我本家自己做点油墨印书,许多人嫌弃油墨污臭,看了又看,一直都租不出去,你若是想通了,我马上将钥匙交给你!”
梁川呵呵一笑:“书香为伴哪里会有什么污臭?我这个人是个粗人,肚子里就缺点墨水这不正合我意嘛,再好不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