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否则我现在为什么要和安森那个…该死的家伙合作?!”
科尔很是郁闷:“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插手这件事情,对吗?!”
“当然不对,我们是审判官,是秩序的最后一道城墙,他们要破坏规则,那就必须阻止。”女审判官再度否定:
“我们生活在后黑暗时代,习俗,传统,文化,道德……所有一切都建立在对旧神派的否定之上,如果施法者再度大行其道,那…将是天翻地覆。”
“而现在,陆军部内某些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小心思被审判所发现了,除非是傻子,否则大事化小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做法。”
“所以,‘悄悄话’的经济来源会被暂时切断,他将要失去继续收买贫民们的本钱了,生活无以为继的贫民会发生暴动,为克洛维城派出军队镇压外城区充足的理由…就像安森计划的那样。”
塞拉把咖啡杯推给科尔:“白厅街的警察会试图阻止,但是有路德总主教安排,让风暴军团入城应该不难,但后果就是陆军部肯定会抗议,导致更多的军队进入外城区。”
“一万,甚至是几万名士兵入城,这些人应该是不清楚陆军部内某些人想法的,哪怕再怎么应付工作,也会极大的挤压‘悄悄话’的生存空间,再加上没有了收入,他的黑帮…很快就会自我崩溃,瓦解。”
“届时就是教会,也就是我们出面的时候了。”
“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科尔对咖啡毫无兴趣,闷闷不乐的翻了个白眼:“可我怎么一点儿也激动不起来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完美的计划是安森提出的吧?”女审判官明知故问:
“某人费尽心思折腾了两三个月,还不如对方一个星期的工作成果,我记得有个专门的词汇表达这方面的情绪才是,好像叫,叫自惭形…形…形……”
“就算是挖苦,能麻烦你稍微拐弯抹角一点吗?”
“当然可以,那什么程度比较合适?”
“……我听不懂的程度。”科尔翻了个白眼:
“总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是吧?”
“只能是一半。”塞拉轻轻拉上窗帘:
“我们必须在不做出太大的动作的前提下,通过一些微小的细节来判断‘悄悄话’黑帮的动作,避免错过猎杀他们的机会。”
“而这…就需要优秀的分析专家来给出答案了,威廉·戈特弗利德阁下。”
坐在窗帘的阴影下,女审判官望向吧台角落里正在煮咖啡的人:
“切记…我们假装看不见您的存在,允许您继续从事古代符文的研究,甚至帮您取来圣艾萨克学院的文字材料供您参考,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面对审判官的警告,顶着紫黑色眼圈的年轻人露出了淡淡的,有些不屑的笑容。
“是的是的,我知道在你们看来这种结果是对我的恩赐,我真的明白,所以你们可以尽管放心,我是不会主动破坏这种对我有利的局面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我可以为你们分析情报,前提是克洛维大教堂下的那台蒸汽差分机必须交给我使用,你们要求的信息数量太多了,那不是人力能完成的数量级。”
“可以。”不等科尔开口,女审判官直接答应了下来:“但你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必须交给我们核实检查,同时每天提供的情报不能少于三份,而且需要给出应对的建议和参考。”
“这种工作量对普通人或许很大,但像你这种天才,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对吧?”
“没有问题!”威廉非常干脆的答应了:
“但给材料的人不是你们审判官,必须是安森大人的书记官艾伦·道恩来负责,其他人一概无权从我手里得到任何情报。”
“只要你能说服安森放人,我们全部赞成。”塞拉微微颔首:
“现在的问题是,你提供的情报能保证多高的准确率?”
“这就要看你们给的资料和信息是否正确,以及数量能否撑得起来了。”
威廉一脸的无所谓:“毕竟人或许会撒谎,但数字不会——只要前提是准确的,那么答案就是必然的。”
“你很有自信嘛。”
科尔·多利安有些讨厌的看着他:“那你就这么相信,我们不会把你抓起来送到审判庭去,在教廷的监狱里待一辈子?”
“我不确定,因为你们真的有可能那么做。”威廉耸耸肩:
“说实话,在抵达新世界的时候我就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毕竟得罪的人太多,如果要研究的话,那里也有足够让我研究的东西,确实没想过有什么必须回来的理由。”
“哦,那是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正是因为这里危险吧。”威廉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有更多的机会…研究是需要素材的,始终待在一个绝对的舒适圈内,根本不可能拥有任何研究成果;想要看清楚深渊的样貌,唯一的办法就是直视它。”
“我在新世界看到了过去十年,二十年都没能看到,甚至活到死也未必能看到的东西,而那时是我距离深渊最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害怕极了,恐惧极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知识除了让自己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外毫无用处,甚至会比那些懵懂无知的家伙更加恐惧。”
“但当我离开了那里,重新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能够在距离危险最远的地方做研究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威廉嘴角微微上扬:
“我…喜欢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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