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士兵,除了直属炮兵联队,全部撤退到内侧堡垒,用最快速度的集结待命!”卡尔沉声道:“告诉军官,我只给他们五分钟时间,务必不能被敌人察觉到异样,一定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落荒而逃,准备做最后的垂死抵抗了。”
“全部?!”参谋瞪大了眼睛:“一个营也不留,直接让敌人突入到营地内线吗?”
“一个营也不留。”
突然面无表情的卡尔声音十分坚决:“我有预感,已经有援军开始接近山南,山北方向的道路了,敌人很快就会分兵控制军旗山的咽喉要道;我们这边只要能展开反击,不得不分兵把守多个方向的敌人就会立刻失了阵脚,仓皇无措。”
“届时谁才是真正被包围的一方,可就不太好说了。”
“……遵命!”
五分钟后,各自为战的新兵团陆陆续续撤入了内侧堡垒,这里也是整个营地的正中心,地势上处于营地的最高点,可以对周围的战况一览无余。
但反过来说,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退守到这里之后,卡尔·贝恩和跟随他而来的五个步兵团,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要么挡住敌人的攻势,要么一个不剩的被全歼于此。
站在掩体的后方,透过望远镜的卡尔能清楚的看到正在快速撤退的新兵们,以及尾随而至的帝国士兵;对方并不愚蠢,在发现克洛维军队没有做任何抵抗之后还是先稳扎稳打占领了营地外围的层层堑壕,不断慢慢的向内侧靠拢。
对此卡尔果断下令还击,五门大炮直接对准营地内的堑壕开火,而且是榴霰弹!
“轰——!!!轰——!!!轰——!!!”
一道道黑影在营地上空直接炸开,根本来不及躲避的帝国士兵们在从天而降的弹幕中发出凄厉到令人寒战的惨叫;被铅弹贯穿了全身血肉和骨头的士兵拥挤在一起,躲也躲不得,跑也跑不动,犹如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
熟悉的惨状并没能打垮敌人的士气,反而因为这种“负隅顽抗”的行为更加坚定了帝国骑士们的决心——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了。
“进攻,进攻,不要停下!”拔出佩剑的骑士指着内堡上飘扬的克洛维军旗,满是血污的脸颊上诉说着无以言表的喜悦:“敌军统帅就在里面,生擒之人能够接受陛下亲自加冕,受封骑士!”
听到这话的帝国线列兵们立刻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兴奋神情,以至于最后因为胆怯而升起的谨慎也被彻底抛之脑后了。
成为骑士…在帝国一个平民成为骑士,那是堪比改变天地般的境遇;尽管只是最低一级的爵位还不可继承,但终究是完成了从平民到贵族的飞跃;在被七大骑士守护的秩序世界,两个阶层的区别之大甚至超过了物种间的区别。
成百上千的帝国线列兵们顶着内堡的炮火涌向营地的核心,近在眼前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点理智,哪怕内堡的克洛维守军疯狂射击,也无法阻止他们继续进攻,枪炮的声响甚至都被他们的怒吼盖了过去。
“帝国万岁——前进——!!!!”
嘹亮的呐喊声响彻营地的上空,甚至穿越烟幕传到了后排的军队耳朵里,更加激发了帝国大军的信心——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证明战斗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响让欣喜若狂的骑士下意识停下了步伐,神情恍惚的站在原地;他不恐惧但是困惑,因为这炮声并非来自内堡的方向,而是……
“轰——!!!!”
又是震耳欲聋的炮击,这次甚至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叫;瞪大了眼睛的骑士死死盯着自己的正前方:就在刚刚,整排的士兵就在自己面前,被突如其来的黑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血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伴随着耳畔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哀嚎,他才终于发现这座营地的结构极其诡异,内堡和堑壕之间居然还搁着一层,就像是里外嵌套似的,将内堡和外层的防御工事隔断开来。
而隔断内外的壕沟,居然是非常罕见的笔直线条,而每条壕沟的尽头,都是一个非常窄小的,最多只能容纳一两门大炮的堡垒。
等等!一两门大炮的…堡垒?!
骑士突然猛地瞳孔骤缩,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向身后:“撤退!所有人快从内堡外围撤出去,这是个陷……”
他并没能有机会说完最后一句话。
内堡上层,强作镇定的卡尔·贝恩挥舞着手中的信号旗,向藏在壕沟内堡垒的炮兵们下达了最后的指示。
是的,所有第一眼看到营地内堡垒的人,都会觉得那是用来抵御外围敌人进攻的据点;但卡尔·贝恩却将炮口对准了内侧;只要有敌人穿过外围层层防线,拥挤着堵在最内侧堑壕里的时候,分布在内堡外围五个角落的堡垒……
就能对这些被自己人挡住退路的敌人,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扫除。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