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三步兵团已经冲到了岸边。
“风暴军团……”
重重的甩下肩膀上的锁链,诺顿直接推开了想把自己外套披在他身上的年轻士兵,猛地拔出佩刀,有些踉跄的举过头顶:“进攻!”
“进攻――!!!!”
浑身湿透了的克洛维士兵们端起依然干燥的利奥波德步枪,以连队为单位,一轮一轮的打出齐射,然后发起刺刀冲锋。
被迫应战的帝国守军主动跳出工事,和冲上岸的风暴军团绞杀在一起;双方的炮火都没有停止,但已经建好浮桥的风暴军团已经彻底摆脱了劣势,后续部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大跨步冲过长戟河,向敌人已经摇摇欲坠的阵地进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代表皇帝前来传令的骑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浪潮般冲过河道的克洛维士兵,扭头冲着守军指挥官吼道:“不是已经三番五次警告过,务必要警惕克洛维人的动向吗,怎么还是让敌人抢渡成功了?!”
“这…我…我们……”被问住的指挥官涨红了脸颊,一阵支支吾吾后还是不肯认错,或者说不敢认错:“我们是故意这么干的!”
“故意的?!”
骑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没错,这是为了更好的粉碎克洛维人的歹毒野心。”脸红的像番茄的指挥官抽动着眼角,决心嘴硬到底:
“死守渡口只会陷入一轮轮无意义的攻守,将敌人放过河,半渡而击却能造成巨大的杀伤,为陛下歼灭克洛维暴徒创造机会…没错!就是这样,半渡而击!”
“半渡…好好好……”
骑士气极反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我就这么回去复命了,看看陛下是不是也和您抱有相同的看法…告辞!”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改口的机会,纵马狂奔离去。
此时西岸的正面战场依然如火如荼:突破了外围阵地的嘉兰军团虽然未能取得更多战果,在第二道防线就被游骑兵军团死死挡住;哪怕和安森相比,经历过新世界圣战的法比安在大军团调度上并没有逊色几分。
尽管被炮火和兵力压制,无法将敌人踹出阵地,但维持现状,原地固守还是不成问题的。
并且此时帝国在意的重点也已经不是西岸阵地:左右两翼的军团不断推进,开始在长戟河岸边架设浮桥;被压制的游骑兵军团根本腾不出多余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完成了渡河的全部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位于东岸的克洛维指挥部似乎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约瑟夫三世眼中,这就是对方已经彻底绝望,或者说无力回天的表现。
但也就是这么胜利近在眼前的时候,急匆匆从上游赶来的传令兵,向他汇报了一个相当不太妙的消息。
瞬间,在场的贵族和骑士们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兴奋无比的皇帝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但从头到脚的气息已如坟墓般冰冷。
“陛下赎罪!”
作为承担上游守备任务的列奥赫瑞德,第一时间跪倒在地:“都是我监督不利,才导致……”
“好了,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约瑟夫三世摆了摆手,完全没心思听对方如何诚恳谦卑的道歉:“你也是才刚刚接手这个军团,下属的军官犯错和刚上任的统帅有什么关系,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是…是,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眼下真正关键的,是必须立刻控制局势,绝对不能让克洛维暴徒成功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约瑟夫三世沉声道:“那支渡河的克洛维军队,要么歼灭,要么把他们赶下河去。”
“是,属下遵命!”看到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列奥赶紧凑近上前:“那我现在就……”
“列奥统帅毕竟经验不足,这种突发状况,还是交给更加老练的将军更为合适。”
约瑟夫三世轻飘飘的打断了他,同时回首看向另一边:
“尊敬的伯纳德,麻烦你跑一趟吧。”
“谨遵陛下的旨意。”伯纳德没有丝毫迟疑,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我知道,这种事情多少是委屈你了,但关乎帝国颜面,我也只能完全相信你。”约瑟夫三世叹了口气:“不过还请放心,等到长戟河之战大胜论功行赏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伯纳德面不改色,他当然明白皇帝的用意――把自己直接从正面战场赶走,就是避免和北方贵族关系太近的自己获取太多功劳,这种好事当然只能属于皇帝本人和一众亲族嫡系。
至于“不会亏待”的承诺…有些事情听听就可以了,千万别在意,谁在意谁就输了。
“陛下哪里的话,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恩宠赏罚自然也应当全由陛下定夺。”伯纳德笑了笑:“那么…臣这就带着亲兵,赶紧去增援了。”
“嗯,务必小心。”约瑟夫三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也明白对方说的只是场面话,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临走之前,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陛下的计划一切顺利,哪里还需要我这个戴罪之臣嘱咐什么,不过有一点……”自嘲的轻笑了两声,伯纳德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安森巴赫此人极其狡猾,千万小心他很可能藏着什么后手,万一被半渡而击的话……”
“……呵呵,应该是臣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