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如果“摸鱼”的话,会不会被皇帝看出来,但要是对面的游骑兵军团察觉到自己后继乏力,很可能没有援军了,那自己就是真的危险了!
嘉兰军团的骑士们也多少明白这个道理…没办法,戴罪立功的囚犯是没有人权的。
不过幸好对面的克洛维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依旧在节节抵抗,和嘉兰军团缠斗,期间还不止一次试图组织反包围,利用阵地优势绞杀逐步深入的连队。
但…他们真的没有发现吗?
嘉兰爵士相当的怀疑…虽然只和安森巴赫见过一面,也亲眼见证了对方那惊才绝艳,走钢丝一般的“散兵线战术”,但理智告诉他对方绝不会是将全部的家底都直接压在明面上的人。
不,他肯定还有底牌,肯定……
“轰――!!!!”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东岸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惊诧的嘉兰爵士下意识抬头望去,双手从怀中掏出单筒望远镜,只隐约看到刚刚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升起巨大的水柱。
腾空足足十几公尺的水珠,在东岸的岸边一道道的涌现出来。
这…嘉兰瞳孔微微骤缩,从方向判断应该是克洛维人的指挥部方向,差不多等同十二磅步兵炮的威力――看上去应该是东岸的克洛维守军正在调动火炮,阻击渡河的皇帝两翼的军队。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所行动?如果还有相当规模的火炮的话,难道不应该在搭建浮桥的时候就立刻采取行动,或者为西岸的守军提供增援?
难道说……
“陛下,东岸出现紧急军情!”
满身大汗的传令兵纵马从岸边狂奔到指挥部位置,略显狼狈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皇帝驾前:“从高地原先皇家庄园的后方,突然出现大量身影!疑似……”
“我已经看到了!”
冷冷的打断了支支吾吾的传令兵,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约瑟夫三世死死盯着东岸的方向,嘴角在轻微的抽搐。
透过西岸层层叠叠的硝烟,东岸遮蔽视野的丘陵与地平线后方,突然涌现出成片成片的黑影。
他们就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又仿佛是从大地深处席卷而出的洪水,肆无忌惮的倾泻而出,轰轰烈烈,势不可挡。
“……多少?”
“陛、陛下……”
“我问你有多少,那些克洛维暴徒的援军…有多少?!”
“这……”
传令兵迟疑了一下,看着皇帝那绝对称不上喜悦的表情抽了抽喉咙:“大、大约是四…四万到五万人左右……”
五万…约瑟夫三世的表情出现了扭曲,那也就是说克洛维人足足隐藏了半数的军队,就在等待自己下达渡河总攻的命令,趁机发情奇袭?
他、他们…他们怎么敢这么做,怎么就能断定自己百分百会抢先渡河,怎么就敢保证西岸的守军不会崩溃瓦解,怎么就会坚信绝对不会出现半分差错,恰好就能在两翼的军团没有完全渡河的时机,发动全面总攻?
这是什么疯子制定的疯狂计划,又是一群什么疯子居然敢这么一丝不苟的执行它?!
约瑟夫三世想不明白,但此时此刻,伯纳德离开前那似乎毫无意义的嘱咐,突然变得充满了讽刺――仿佛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样。
“轰――!!!!轰――!!!!轰――!!!!”
还没等他从震怒中回过神来,又是一阵阵巨响从东岸方向传来,并且不再仅仅是水柱,还有滚滚的黑烟,以及夹杂着的尘土瓦砾,焦黑如碎块般的尸体……
“终于是轮到我们进攻啦!”
东岸阵地,亲自高举着赤血独角兽军旗的施利芬伯爵哈哈大笑,骑在马背上望向刚上岸就被炮击炸惨了的帝国线列兵们。
为了确保东岸的炮兵阵地不会暴露,安森确实是卡了一个相当极限的距离,在皇家庄园后方的下坡安置火炮;这样敌人是看不见了,自己这边的炮兵也无法通过肉眼观察炮击的坐标点,只能依靠高地上的观察手汇报的坐标开火。
不要说克洛维,就算对一向以炮兵精锐著称的帝国,跨视野炮击的难度同样不小,稍有不慎误伤友军简直再正常不过,打偏位置更是家常便饭。
幸好安森身边还有一位怎么也不可能打偏的人――能在间隔一公里外精准敲掉敌人堡垒炮楼的神射手,大警长莉莎巴赫小姐坐镇。
在莉莎的亲自指挥,外加几轮试射之后,才让西线方面军有机会打出足够震撼的火炮速射,并且精准覆盖了刚刚上岸的帝国大军。
“小伙子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来!骑兵先头列阵,步兵以连队组成冲击纵队,两两一组做好掩护――只要冲锋便不要停下,别把时间浪费在装填弹药上;记住,懦夫才躲在别人后面打冷枪,英雄永远是把信念寄托在刺刀的刀尖之上!”
高举着军旗的施利芬伯爵在阵列前纵马狂奔,一边高呼一边挥舞着旗帜,随后调转马头,率先冲向被炮火淹没的战场:“天佑克洛维――冲啊!”
“天佑克洛维――!!!!”
成千上万的呐喊,震荡着早已被炸得七荤八素的帝国士兵心灵。
胜利的天平,似乎又一次发生了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