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长在学校闹了好多天,最后花钱才把这事压了下去。所以才被迫搬的教学楼。”
事后闹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苏成意在原地站定,看着三楼那间漆黑的音乐教室。
她在那间教室里弹了一整夜的钢琴,其实是在做最后的求救吧。
可惜到最后也没有人能去搭把手。
他并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可惜。
“王大爷,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来这里看看,如果你偶尔碰到的话,不用赶人,我待一会就走了。”
苏成意微微颔首,提前知会了一声。
王大爷愣了一下,把指间夹着的烟又收回了烟盒里,点点头。
“很好分辨啊,橘一额头上有一个白点,橘二有一只脚没穿袜子,橘三的尾巴尖尖是白色的,最后没有这些特点的就是橘四!”
楚倾眠一边蹲在地上喂罐头,一边给他们解释怎么分辨这几只小猫。
林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苏成意看在眼里,将他拉到一边。
“我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为什么说有奇怪的东西?”
林桐看了一眼专心喂猫的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总觉得暗处有個什么东西在看着你们。哎,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吧,小时候每次跟姐姐说这些都会被骂...”
苏成意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道:
“能描述一下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吗?”
“嗯...长头发,好像是个女生。”
林桐很努力地回想着。
苏成意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我知道了。最好不要跟他们几个讲,特别是楚倾眠,禁不起吓的。”
“嗯,我知道。”
林桐嘴上这样说着,眼睛里还是藏着疑问。
苏成意又想了想,才接着说:
“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可怕。下次我还会来这边看看,要一起吗?”
林桐有些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看上去很让人安心,于是便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回家路上,苏成意心里还无可避免地在想着这件事。
虽然不算是亲身经历,但也体会到了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感觉。
时间还早,老城区的小巷子还没有进入休眠状态。
路边的梧桐树下穿插着洒落的月光,稀稀落落的有些许人在散着步。
苏成意和他们擦肩而过,夜风把零散的交谈话语递到耳中。
基本都是些家常闲话,明天想吃什么,会早点下班吗,孩子成绩出来没有。
有老人在躺椅上小憩,旁边的音响里放着小曲儿。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身一线付惊涛。”
苏成意听过,这是京剧《锁麟囊》。
外公爱听戏剧,苏成意打小儿就跟着旁听,耳濡目染记住了不少唱段。
从前还能听出多种韵味含义来,今天听在耳中,却只能听到四个字
——世事难料。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今天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思绪有些混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自家楼下。
苏成意一进到家里,就发觉自己早上居然忘记关阳台的门了,茶几上的草稿纸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麻烦事又多一桩。
他脚步有些沉重,蹲下身来慢慢收拾。
夜风再起,他下意识抬头一看,却有些怔住了。
阳台上那盆蔷薇花还是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可是比起早上,已经赫然多出了一个花骨朵来。
植物杀手居然成功养活了一盆花。
还是地狱模式,看上去最难养活的那一盆。
值得纪念。
苏成意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下次去实验楼的时候,买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