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意蹲下身来，看着她有些湿润的眼睫，凝结了未干的泪水，颤动着闪烁坠落。</p>
眼泪只是滴在了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卫衣上，将原本的浅灰色濡湿为深色。</p>
苏成意却感觉像是砸在了自己心里，每一滴都带着沉重的声响。</p>
像是寺庙佛前僧人撞钟，声声响响，拷问良心。</p>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p>
陈锦之会说这样的话，代表有很多事情她其实早就心知肚明。</p>
也是，她原本就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p>
但她竟然什么都没说。</p>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也没有纠缠。</p>
这段时间，她都一个人被困在这样的情绪里，想来会很难过。</p>
最后甚至认为，是她做的不够好，所以他才会转向其他人。</p>
“跟你谈恋爱一点都不辛苦。”</p>
苏成意握住她的手指，仰起脸跟她对视。</p>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和你谈恋爱吗？笨蛋。”</p>
陈锦之漂亮的眼睛里晕染着模模糊糊的雾气，让她比平时看起来要懵懂得多。</p>
苏成意说话的语气就只好放得更温柔一点。</p>
“不信你去微博上看一看，#陈锦之女友视角#这个话题下面有多少讨论。”</p>
那能一样吗。</p>
陈锦之微微抿嘴，觉得他哄人的话术很有些拙劣，像在哄小朋友。</p>
苏成意看出来她的意思，笑了笑，轻轻摩挲她的掌心以示安抚。</p>
他回想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一点一点地纾解。</p>
“你所说的那些一起上课，散步，那的确很好，但不是所有情侣都需要做这些同样的事情。</p>
我不会因为别人有，就觉得我也必须要有。</p>
所以这些也不是你作为女朋友必须要做的事情。”</p>
“要这样说的话，哪有人的步调可以始终保持一致呢？</p>
就算一起上学，之后也总有一天会毕业的，那时候就又要开始面临步调是否一致的问题了，这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p>
“你也不需要为了我而放弃事业，我知道伱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做好，但你真的很适合站在舞台上，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p>
你看，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你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我现在依然这样觉得。</p>
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p>
前提是你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你自己，而不是为了迁就我而委屈自己。”</p>
“到目前为止，你都做得很好。”</p>
说到这里，苏成意起身坐到她旁边来，伸手把她圈到怀里。</p>
这样靠近的距离，才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微微颤抖。</p>
苏成意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起陈锦之掉眼泪的那些时刻。</p>
她大约是前些年的伪装都太牢固了，面具与血肉相连，已经忘了该怎么摘，也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p>
所以在最近这些日子里，卸去伪装的时刻，才总是伴随着眼泪和心碎。</p>
苏成意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操场上，那里的气氛愈发热烈，晚会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p>
只有林荫道长椅上的两人好像处在一个被隔绝的世界里，彼此交换着体温。</p>
“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個梦吗？你说你不是那个Iris，你会用所有的好运气来遇见我。”</p>
他忽然提起了别的话题，陈锦之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p>try{ggauto();} catch(ex){}
像是要再次强调这句话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