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挂。
周大顾出州牧府内堂门。
刚到前院,他听见熟悉的声音。
“门房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爹是同知,他就在你们州牧府衙内,我真有事!”
宰相门房七品官。
在州牧府,落难的杨德祖还真不敢大声喧闹,整个青雪府都清楚,州牧上任就将象州一半的官员给换下去。
要知道底层官员,换下去不要紧,可换的太多会打了上面人的脸。
若是他人,早就接到京都的问责圣旨,偏偏到杜州牧这,啥事没有。
那时候,青雪府的上官就明白一件事,杜州牧不能惹,暗里不听,明上也要顺着。
杨德祖不断哀求:“门房大哥,我叫杨德祖,你知道的,我很有钱的!”
“你不让我进去就算了,只要你进去通报一声,让家父出来也行。”他心怀恶意,心里早就想着,等出去让猛虎帮敲这死门房的暗棍。
门房摇头,无奈拒绝:“杨公子,你莫要闹了,我大早上就在这,杨同知,确实没有进州牧府!”
“可我家下人看得清楚,他们说家父明明是来州牧府的!”
门房眼神有些嘲笑意味:“那有可能不是从我这个门进的,你知道的州牧府跟你们青雪府府衙一样,有很多门!”
“我这个门,只是接客的,他要是从其他门进去,我肯定看不见他!”
杨德祖好像想到什么事,他生气怒吼,以求虚张声势:“你敢乱说,小小门房,我已经给够你面子了!”
“再不让我进去!”杨德祖手上金光再现,一把长鞭在半空舞动,好像长蛇一半。
“杨少爷,你这是要再州牧府动武了?”他身后周大顾声音传来,带着才气的声音惊醒杨德祖。
鞭子落地,他一脸惊慌,城南小楼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大脑没办法思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十几个仓库的银子去了哪?
想要短时间带走自己的银子,这要半个青雪府的马车,除非是一些有着须弥能力的高人干的。
可,那等高人随便动动手,就有无数的银子堆到他们面前,怎么会在乎自己这点银子。
暴怒的百姓,丢失的银子,不知下落的爹,一桩桩一件件堆积在杨德祖脑袋里,让他本就不发达的脑袋,更是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鞭子落地,金手柄一段砸在他脚上,疼痛的感觉让他清楚。
他连忙缩着脑袋拜礼:“多谢兄台,您从州牧府出来,不知道您可曾见过……周……大顾!你缘何在此?!”
杨德祖懵了,他的脑袋完全失去作用,能考上秀才,要说他完全没有脑袋,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现在,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周大顾这么一个小小的屁民会出现在州牧府里。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进去,我却不能,家父可是杨同知,你……”
“啪!”杨德祖愣住,他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瞪着周大顾,小小的脑袋里装满大大的疑惑。
周大顾淡淡开口:“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爹……奥!不对,你们喜欢用文绉绉的称呼,你的家父!”
“已经不是同知老爷了!”
杨德祖脑袋还没有转过来:“不可能,你一个屁……”
“啪!”周大顾又一巴掌重重抽到他右脸上,他以前觉得战神剧,打人巴掌俗套,可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
真爽!
周大顾露出儒雅的笑容:“你若是,再想说我是一个屁军户的儿子,我不止会再打你一巴掌,我还会找机会杀了你!”
“你敢?”杨德祖后退一步,这两巴掌打碎了他心里的骄傲,他对面前的周大顾充满畏惧,可二世祖的本性还是让他不肯认输。
“我爹是同知,是象州司马,我……”
周大顾不耐烦,双手合拢在一起:“我说了,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看向一脸疑惑的杨德祖,慢慢靠近他,声音低沉:“想知道为什么吗?”
杨德祖重重地点头。
“我干的!”这三个字声音轻柔,却好像一声巨响落在杨德祖心里。
他有猜测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跟周大顾有关系,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个军户子,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周大顾径直坐在门房准备的凳子上。
刚才还一脸嘲笑满不在乎的门房,面对周大顾时候脸上堆起笑容,他手上捧着一壶茶水:“周郎君,您尝尝,下面人进攻的雨前龙井,今年的,味道正好!”
“您在这聊着,我出去侯着,有事您叫我!”身为下人,这点眼里见,还是有的。
随着门房离开,杨德祖好不容易挺直的腰身,突然弯下去。
“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依靠,是不是很怕我?”周大顾突然开口,他不喜欢这种玩弄人心的感觉,可他沉醉于此!
院子里空荡荡的,不知道杜州牧有意还是无意,把杨德祖单独留给周大顾,让他享受复仇一刻。
周大顾静静喝茶。
杨德祖总算是屈服了,他脸上挂着泪痕爬过来:“周郎君,您是怎么做到的?”
“人心!”周大顾明白解释:“那些一直不被你重视的人,的人心!”
他感觉到内堂有一个人站在大树后面,也观察着这一切,周大顾的话,也是说给他听。
“我用了大家的贪婪,帮我做成生意!”
“又用了你的蔑视,自负,贪婪从我手里夺走生意!”
“这份贪婪生根发芽,在金银的催化下膨胀,就想……就想一个水泡,太大就会……”
“砰!”周大顾左手撑大,好似一个爆炸的水泡,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想一个做坏事的反派。
他喜欢这样伪装自己,当好人太累了!
杨德祖更是疑惑,他咬牙开口:“为什么,你又是从什么时候想到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