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是刚到的。
她坐在四楼的天台边缘,腿自然地向下垂落,鞋子上有一枚手掌大小的镜子。
毛利家浴室的窗户微开了一条缝。
正是借助鞋子上的镜子,贝尔摩德才得以窥见浴室中的场景:
白色的浴室亮着暖暖的白炽灯,里面有两个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应该还在上高中的少女。
一位少女是半站着的,一只腿直立着,一只腿则屈膝抵在浴缸边缘,是毛利兰。
她微弯腰着前倾身体,手指灵巧地把另一位少女的长发梳理成丸子头。
另一位少女则半趴在毛利兰的怀里,只露出大半的后脑勺和脖颈肩膀。
她未着寸缕,白皙的背脊处于绷紧状态,头微微下垂,把后颈彻底展露出来,从黑发间露出的耳朵几乎是红透了的,似乎是在害羞。
贝尔摩德不认识这位少女,但却知道这位看起来和毛利兰关系很好的少女的名字:三秋雪乃。
根据资料,她几乎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不止跟随毛利兰一起离开了人鱼岛,还在毛利家住了下来。
甚至就连身份,都是由毛利家为她办的,即将办理成功的户籍证明上写的居住地也是毛利家的地址。
而且在几天之后,她还要去帝丹高中上学,即将开启和毛利兰形影不离的日子。
这些,贝尔摩德都知道。
她还知道毛利兰和三秋雪乃虽认识时间短暂、但关系很好,言行举止格外亲密。
……但现在也太亲密了吧?
正常朋友,会在洗澡的时候还搂搂抱抱吗?哪怕是关系亲密的女孩子?
不会吧?
贝尔摩德控制着表情,微妙地收回镜子,暂时缓了几秒,又把镜子放下去,调整着角度观察里面。
浴室内,毛利兰也察觉到了三秋雪乃的耳朵又红了,于是用手碰了碰那只红彤彤的耳朵尖,无奈笑着叹息,“雪乃好容易害羞。”
旋即,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捧起三秋雪乃的脸,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对视,眉心微蹙,“怎么了,雪乃?”
是真的湿漉漉。
在白炽灯下,三秋雪乃的眼睛格外晶莹剔透,虽然没有半分泪水,但却莫名有几分泪感。
她被捧起脸的时候有些惊慌,大约是因为和毛利兰几乎鼻尖相对,脸很快绯红一片。
这种害羞绯红的脸色,加上有些类似朦胧泪感的眼睛,就有些……微妙……
很成年人的微妙。
任何一个成年人,在看到这种神情的时候,都会秒懂。
贝尔摩德:“?”
她冷静地收腿,抬眼遥遥眺望夜色中的东京,在夜风中冷静了几秒,又放下腿,再次窥视。
毛利兰显然发现三秋雪乃快哭了,正在用手指轻轻擦拭过白皙的眼角,不过很快发现那并不是泪,于是轻咦一声,松了口气,再次询问:“怎么了,雪乃?”
“不舒服吗?”
她有些歉意地道歉,“抱歉。”
三秋雪乃的眼尾因手指摩挲而升起了淡淡的薄红,磕磕巴巴道:“没、没事,只是有点冷。”
“是我错了,”她的背脊和腰身仍紧绷着,侧坐在浴缸中,身体绷紧的曲线便模糊了些许,“刚刚不应该玩水的。”
玩水?
贝尔摩德的视线先在三秋雪乃明显处于绷紧状态的背脊腰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根据这个关键词,去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浴室的地面上有不少水。
那些水是溅射状的水,是围绕着浴缸的后半部分而分散的,看起来是有什么东西拍打水面而溅出来的。
三秋雪乃的手臂是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