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反问：“我有什么办法？”</p>
“你们的嚎叫方式应该是相同的，或许，我是说或许，你们用共通的语言交流会比我来呼喊它的名字更有效。”担心克雷顿再一次被激怒，这一次神侍克制了很多，并且极力证明没有羞辱的含义在其中。</p>
“真可惜，我一点儿不会你说的这个交流方式，”克雷顿不想把这件事说得太直白：“况且我是从一个正常人转化成的狼人，到目前为止，我的声音和以前并没有多少变化。或许暗月是给了我一点儿特殊的影响力，能够帮助我和这些特定的动物交流。但那只和气味有关。”</p>
“可你还没试过用嚎叫和它们沟通，你得试试才知道自己行不行。”</p>
神侍这时候又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固执，这和他的理念有关。</p>
克雷顿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所动摇。</p>
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在年轻一辈中不多见了，中尉自觉不该落后，而且如果真能发掘出自己的潜能，那也是一件好事。</p>
挣扎了几秒，他严肃开口：“你捂住耳朵。”</p>
神侍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抬起双手照做。</p>
克雷顿背过身，回忆着自己少年时在牧场附近听过的狼嚎，心想要尽全力模彷着那个声音。</p>
他不自觉地仰头，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在嗓子上。</p>
“嗷呜————”</p>
声浪扩散，他的身边起了一阵风，将草压得低伏，紫衫林的树叶也抖得哗哗响，但他还是能确认自己的声音是传遍了整个墓园的。</p>
他祈祷着，希望不要有其他人听到。但又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件威风的事。</p>
“好了吗？”</p>
神侍捂着耳朵，绕到正面问克雷顿。</p>
但克雷顿没有回应他，眼神看着他身后斜侧的灌木丛，那里有一阵“活风”在动。</p>
而且那股腐败的味道也变得浓烈了。</p>
神侍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地放下手，也看向那个方向看去。</p>
随着喀察几声枯枝折断的声音，一条黑犬从一团绿叶里冒出头来，光是从南瓜大的脑袋来看，就知道它的身体有多神骏。</p>
“我就知道能成！”神侍兴奋地一挥拳头，然后追了上去。</p>
克雷顿也从石头上跳了起来跟上去。</p>
他们踩着枯枝断叶，在紫衫林里跑得嘎吱作响。</p>
游魂街教堂的墓园真的很喜欢种紫衫，这些高大的树木无人修理，树与树之间还挂着枯死的藤蔓，一撞上去就崩得人满脸木屑。</p>
与它们共同组成障碍的还有那些生长得奇形怪状的灌木，它们几乎组成了天然的篱笆拦在道路上。</p>
然而克雷顿几乎不受什么影响。</p>
在嚎叫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越跑越轻快，即使有阻碍，也是一跃而过。他和这条狗很快缩短了距离，而神侍，这个年轻人似乎不怎么锻炼身体，没跑几步就被他们甩丢了，具体时间可能是在跑起来的第二分钟，或者第三分钟。</p>
那条巨大的黑犬总算停了下来。</p>
它回头看了克雷顿一眼，意味深长，好像是刻意在带路。</p>
克雷顿因它眼神中的智慧而感到吃惊。</p>
他再仔细观察它的尾巴，在自然状态下微微下垂，这似乎也并不是狗，而是一条巨狼。</p>
游魂街教堂的神职人员和来做礼拜的信徒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它的异常，这只能归咎于城市的发展让市民的生物知识变得贵乏。</p>
这匹黑狼在地上嗅了嗅，刨开了一块原本就有翻动痕迹的区域，从里叼了一块大概是圣餐仪式剩余的干面包出来。</p>
它向克雷顿靠近几步，把面包放下来。</p>
浓烈的腐臭味逼近，中尉警惕地后退，不明白它的意图。</p>
看到他的表现，黑狼低头，又用长吻将面包干向他的位置拱去。</p>
克雷顿反应了过来，他指着面包干惊讶地问道：“你是要把它给我吗？”</p>
看到他的反应，狼比他更惊讶，甚至口吐人言：</p>
“难道刚才喊饿的人不是你吗？”</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