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克雷顿到锈蚀银币的时候，朱利尔斯已经到了。</p>
“那个绿头发男人在等你。”夏绿蒂在柜台后很不情愿地提起这个人，为此尽力压低了声音。</p>
克雷顿朝她点头示意，然后自己去了二楼的工作室。</p>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唐娜赠予的护身符真的有其效果，他感觉自己的运气又恢复了正常。</p>
昨晚回家的路上一片通畅，气味芬芳，连敲窗人经过隔壁街的声音都显得不那么刺耳了。或许昨天下午发生的一长串遭遇都只是个千载难逢的巧合，每个人这辈子都会有那么一天是特别不幸的。</p>
所以，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可能不那么需要朱利尔斯了。</p>
推开工作室的门，墨绿色长发的青年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拨弄着克雷顿没有加工完成的假勋章，这种不请自来的态度险些让他把对方和翠缇丝联系到一起。</p>
“为什么你不能自己搬一张凳子呢？”克雷顿把一张矮凳踢到桌前，示意朱利尔斯赶紧从自己的位子上挪开。</p>
后者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起身，一点儿也不感觉到羞愧。</p>
“你昨晚过得怎样？”他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关怀。</p>
“还不错。”</p>
克雷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风。</p>
这个答桉有些出乎意料，朱利尔斯坐在他对面一愣，不过很快脸色恢复了常态。</p>
“那还不错，现在可以继续昨天的话题了，我带来了水晶球，很快就能测出来你有没有受到诅咒。”</p>
他掏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型水晶球摆在桌上，让克雷顿涂了一点血在上面，然后念念有词，很快，这颗直径与常人拇指差不多的小型水晶球外表泛起了斑斓的流光，但核心隐隐发黑。</p>
克雷顿看着它，这种示兆看起来很不吉利。</p>
“这是什么意思？”</p>
朱利尔斯的眉头挤得很紧，他抬头看了克雷顿一眼，又不信邪地低头。</p>
“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在倒霉才对。”</p>
“我觉得你现在正在诅咒我。”克雷顿将外衣脱下挂在一边的架子上，然后坐了下来，将帽子放到桌面上。</p>
一只白色的虫子从桌子的侧面爬上来，吸引了他的目光。</p>
这是一只白蚁。</p>
吱哑——</p>
克雷顿身下的椅子发出了一声悲鸣，被虫豸啃噬蛀空的木质在超过200磅的体重压迫下开裂弯折，前端的两条椅子腿腿同时扭曲成跪曲人腿的形状，整个地朝前倾斜。</p>
他的身体同步地一歪，整张脸重重拍在了桌面上，震得上面的杂物都跳起来。</p>
看到这一幕，在他对面的朱利尔斯托着水晶球松了口气。</p>
“这才像话。”</p>
“我觉得可能就是你在诅咒我。”克雷顿撑着桌面站起来，他看着朱利尔斯，面色不善。</p>
朱利尔斯摊开手：“你能这么想我感到很荣幸，但很遗憾，我的水平尚且没有这么高。”</p>
克雷顿说不出话来，只好将损坏的椅子一路踢到边上的角落里，但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衣帽架边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稻草娃娃来系在腰带上。</p>
法师的目光被这个小玩具吸引了。</p>
“那是什么？”</p>
“一个礼物护身符，我觉得它该有用，直到刚才我把它摘下前，我都一直平安无事。”克雷顿拨弄了它一下。</p>
朱利尔斯表情和之前大不一样，罕见地严肃起来。</p>
“它是哪儿来的？”</p>
“女士们在市集上买的。”</p>
法师伸出手：“我需要看看它。”</p>
中尉只好又把它拿下来给他。</p>
稻草娃娃在法师的手里乖巧地翻来覆去，他却始终没有给出什么解释。</p>
最终，他又把娃娃还给了克雷顿。</p>
“我想这是个错觉，上面没有任何祝福的力量。”</p>
“没有看错的可能吗？”克雷顿有些遗憾地问，他天然对于唐娜的礼物有所期待。</p>
朱利尔斯冷哼了一声：“它的编法确实有用到德鲁尹教的草织技艺，但除非卖这个娃娃的商贩是个德鲁尹教的主祭，不然没有瞒过我眼睛的可能。”</p>
中尉依旧珍重地将娃娃收好，聆听法师的总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