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岩峥是楚家二小姐家里的管事,两个多月前,他来了一趟蓝杨村,让我打探你的消息,一旦听说你有钱了,就找两块砖头,放到村头老井旁边,他会派人过来办事,事成之后,再给我赏钱,一次三十大洋,
前两天,他来见过我一面,按约定把赏钱给我了,还告诉我,接着干,赏钱会越来越多,我这才一直监视你的行踪,
那些抢伱钱的人,都是杨岩铮派来的,他们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我负责给他们指路认人,
如果出了事情,再尽快告诉杨岩铮,我就管这点事,我从来没跟你动过手,也从来没想加害你,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五公子,还有这位大爷,你们饶我一命。”
魏房东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他真把知道的都说了。
在他眼中,李伴峰就跟魔鬼一样,无论他心里藏着什么,李伴峰似乎都能看出来。
马五这才明白了,每次来抢钱的人都不一样,可每次这些人都能认出他,还能找到他。
原来都是魏房东给指的路。
马五问魏房东:“杨岩铮为什么要害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魏房东摇头道:“这我就不知晓了,我只是个办事的。”
李伴峰点点头:“这也是句实话,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
魏房东哭道:“都说了,没有半句隐瞒。”
李伴峰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对马五道:“马兄,劳烦你先在外边回避片刻,我有几句话,想和魏老板单独聊聊。”
一听这话,魏房东嚎啕大哭。
他不想和李伴峰单独相处,一刻都不想。
马五也猜到了李伴峰要做什么。
看着魏房东哭的这模样,马五还真动了恻隐之心。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就是个收钱办事的,既不是元凶,也没有对马五真的动过手。
“李兄,要我说这事就……”
李伴峰没理会马五,问了魏房东一句:“你明知道马五已经睡了窝棚了,怎么还给杨岩铮报信,怎么还让他派人过来抢钱?就连他最后一点吃饭钱都不放过?”
魏房东哭着说道:“我就是贪那点钱,我看见五公子去卖破烂了,我就是想多挣点钱。”
李伴峰又问:“马五救了你的命,这事你忘了?”
“那,那我都用房租还上了,这一码归一码。”
一听这话,马五的恻隐之心消失了。
“李兄,我出去转转,一个钟头之后再回来。”
“不用一个钟头,”李伴峰看着魏房东笑了片刻,“魏房东说话这么爽快,有个几分钟,差不多就聊完了。”
魏房东嘶声喊道:“马五,你不能走,咱们有话现在就说个清楚,我道上有的是朋友,今天你们要是敢动我,你们肯定走不出这个门!”
前些日子,魏房东和于麻子火并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不少人帮他厮杀。
难道他也是帮门中人?
房东帮?
马五嗤笑一声:“魏老板,你当我真不懂行情,你那些朋友都是混混,给钱就能做事,谁给都一样。”
说完,马五离去。
李伴峰拍了拍魏房东的脸:“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
二十分钟后,马五回到木屋,看到李伴峰正在往胶泥所在的位置盖红毯,魏房东已经不知去向。
马五帮着李伴峰把客厅打扫干净,两人先说起了魏房东。
马五问道:“魏房东没了,咱们以后还住这么?”
“住啊!”李伴峰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支烟,“魏房东出远门了,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这段时间应该没人找他,无非就是少了个收租的。”
马五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伴峰接着说道:“有件事我倒是没想明白,野地对盘,能找人代替么?”
“你是说找人代替他决斗?”马五摇头道,“要是青天场,也就是白天决斗,是可以找人代替的,但浑天场不行,这是生死决斗,只能本人上场。”
“这就怪了,”李伴峰皱眉道,“这个魏房东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手段,于麻子怎么可能输给他?”
是于麻子太菜了?
乱战的时候,于麻子的表现可不是太菜。
难道有别的缘故?
这个问题一时想不出答案,且暂时放在一边。
说完了魏房东,两人说起了关于杨岩铮的事情。
李伴峰问马五:“杨岩铮肯定是奉了他主子的命令来害你,你认识楚家二小姐么?我在报纸上倒是看过她的消息,当时说她杀夫未遂。”
马五思索良久:“楚家二小姐,楚怀媛,我认识她,但我没和她结过仇,就是在生意上有些摩擦。”
“细说摩擦。”李伴峰喝了口茶水,对此似乎很感兴趣。
马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年过年的时候,绿水湾从初一到十五,接连办了十五场歌会,每场歌会评出一名歌后,一共评出了十五名,其中以姜梦婷、徐秋兰、萧秀飞这三名歌后人气最旺,
我有两个舞场,把最红的姜梦婷请了过来,跟她签了三年合同,让她在我两个场子轮换登台,
到了三月份,我想办法把萧秀飞从楚二手上挖过来了,三大歌后,我手上占了两个,她们平时分开在两个舞场演出,有时候也到同一个场子同台献唱,
李兄,我跟你说,就那段日子,整个绿水湾的舞场,有将近一半的生意都是我的,白天我还安排她们两个刻唱片……”
李伴峰知道马五为什么能靠两个舞场赚出来马家两成的进项,他是真会赚钱,他的商业头脑实在太好。
他也知道为什么楚二小姐不饶他了。
“马兄,你这么会做生意,可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马五愣了片刻,不言语了。
当初作为马家五公子,他只想着生意场上各凭本事。
而今他落魄了,才意识到在楚二面前,他已经成了随意碾压的蝼蚁。
这怎么办?